狐狸鱼

迷里湖香三

发布时间:2022/9/15 16:31:16   

  沐森林:“打个比方。如果有一个你讨厌的人溺水,且情况危机地躺在地上,那么你会给他做人工呼吸吗?”

  文宇兰:“我不知道。不过如果我是躺在地上地上的那个人的话,不管是谁,快来救我!”

  

  文宇兰不喜欢的东西有很多,很多事情也会很直白地表现。比如说她不喜欢和人面对面坐着,因为那意味着两个成人会决定着某些事情,而那决定会或多或少造成一定危害--所以她总喜欢坐在地上,或者毯子上,像个无人问津地小孩一样,也不妨碍他们的决定,而是用自己的行动表现倡议或者反对。

  她也喜欢简单的时尚,审美气质或者思维都和别人不太一样:衣服总是纯色,不要口袋,拒绝繁饰,就好像在一群五颜六色的晚会礼服里,她只选了黑白那样的单调。

  当然,她也有很多不喜欢的,很多。可扣除那些,剩下的都是她可以容忍和喜欢的……全世界除了那些,她都能够坦然接受了。其实这样算来的话,她不算自私,反而还算是博大了——她自己觉得这一点也很好,不会像别人那样,什么也不说,还说的好听,却到头来什么也不喜欢地让人为难。

  文宇兰的执行力创造力很强,瘦弱的身上有一层薄薄的肉,手指灵活,总喜欢用格子的东西——因为可以衡量对齐其他东西。她也非常赞同宠儿理念,认为小孩子都是要享福的,毕竟虽然那会对以后步入社会,职场有所影响,但本身在社会职场中就很辛苦了--如此一来不是一生都没个欢乐时刻吗?

  不过文宇兰有时候是心口不一的,她虽然倡导那样的理念,可有的时候,她却非常不喜欢那些被宠得骄傲的小孩。相反的,她更喜欢那些从小因为凄苦而更懂事的孩子,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自己就是幼年时过得不错,少年才开始的残酷一生影响所致。

  但她有时体贴的性格,又会自动忽略那些往事,所以才活成这样--一直想着这世界上的繁衍生息,被规则束缚的一切,而她却自己是不受束缚那种。

  

  文宇兰和沐森林最后一次纪录片,是去边爬山边摄制的。

  诚然,文宇兰学识渊博,虽然人情不会,但其实聊天却很成功富有生气。而且有注意观察的人还会发现,当她听到不认同的说法时,她不会出言反驳,只是下颌骨会不由自主地紧咬一下松开,然后耳朵动动。

  警局里有几个和她挺熟的,如孔孜雅这类的,本来想问她缘由的--只是她向来没爬山,第二天坐下去都是痛的,结果在办公室里整天一脸肃穆,害得她们也不敢在她面前凑了。

  其实文宇兰也是漂亮的,五官分开来看都很漂亮,虽然合起来看不算惊艳,但气质可人,越看越有别样的韵味。只是她以前阴郁,被沐森林这么一改变了,打岔了一下,好像逆水行舟的人一样,松懈了一点,活出了人样,所以被掩盖的美貌就凸显了出来。

  文宇兰回来后的几天,还是保持着和警讯里与沐森林相处的状态,毕竟一下子变冷淡脸太快,文宇兰也觉得自己不合适。

  所以,在自己组织的新队组成旅游中,本来应该是作为组长的文宇兰要担起负责融合新队成员的职责的--不过她现在可没时间做这样的事,所以交由张译兰负责。

  而张译兰被孔孜雅和钟梓辰说服,所以决定出去市郊旅游一趟,还邀请了文氏姐妹,以及张家莫家的人作陪——当然,这些人都是蓝恡钺或者蓝域利叫的。

  但文宇兰猜测,大概是她带了不好的头,才会这样的--因为文宇兰先问了一句,她是否可以带沐森林去的时候--沐森林最近老是和她混在一起,几乎就把警局和她的后山住处当成自己家了,虽然他没有影响他们的工作,但相反还让文宇兰的心情和情绪好多,让他们更好过了,所以她自然无法拒绝沐森林的请求。所以,那些人也才就“外带”了别的人来吧!

  文宇兰不知道那些人是被谁邀请来的,而且也毫无意识自己可以问一下。她只是见到那么多人,就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因为她深知积少成多的拖沓可以造成多大的危害--但文宇兰心有其他,还是没有表露任何心思。

  文宇兰在人多的地方一向木讷,是以一直没有怎么说话。倒是蓝恡钺在众人的起哄下,说是想个游戏热闹热闹,而蓝恡钺考虑到文宇兰的性格,不好抉择,不得不把包袱抛给蓝域利,而蓝域利就奇迹般的飞快接过这个担子。

  刚开始蓝域利令她们学过跳舞和没学过的分开,只有文修兰跳过,所以她离了开来。而后他便叫没跳过舞都抬起腿,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而学过医的蓝恡钺的脸当时就绿了,但看着站在角落的文宇兰,也还是莫名没有出言阻止。

  其他人都抬得高,即使不是举过头顶,也还是很高,而全部的女的,就只有文宇兰,连横着九十度伸直都不可能!

  文宇兰从没希望自己做到最好,只希望自己平平,不受人瞩目,可她就是抬不起来,然而她还试着想抬,然后脸上不禁闪过一丝逞强过后疼痛的痛苦,于是她就放弃了,腿放了下来。

  所有人都奇怪这么做的原因,蓝域利刚想说,蓝恡钺就开口笑了,“做的最好的人,情商最好”。蓝域利被蓝恡钺瞪了一眼,只好笑笑点头。

  感官直觉敏锐的文宇兰,一下子看见他们那神情,就知道不是这样,却还是按耐下心思。到后来才在蓝域利上厕所时堵,才住了他,问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练过舞的要挑出来?那个动作有什么意思!”

  “哦,那个啊,跳过舞的腿本来就能劈叉,所以用那个来判别没有意义,但也是能看得出来的……而抬得越高的”

  蓝域利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一笑,“一定程度上代表她的男人越多……”。文宇兰没等蓝域利说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为刚刚不明所以的自己,依言做了他说的动作而感到恼怒,一拳打了过去。

  k城风俗日渐开放,xingai行为并不被认为低贱,甚至成为了一种魅力的象征,如果蓝域利当时说出来,应该有很多女生感到开心,但蓝恡钺知道文宇兰的脾性,所以才阻止了蓝域利的想要直言。

  而文宇兰的确是个传统的人,听了蓝域利的话后,瞬间全身的血液都涌上脑袋,觉得被冒犯至极,所以才忍不住揍了他一拳。可当那一拳打过去——她泰然不像别的女人,天性像男子般好斗,所以才用的拳头,而不是巴掌--那一拳下去她就立刻逃了,驾驶着车跑了,不是她怕自己打不过蓝域利,而是她觉得羞愧,她竟然打了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去世的人。而且一辈子奉行谁人不近的她,竟然动用了武力,那是她一辈子都尽力避免的事,却被那么不经意触发了。

  极速开车的时候,风从车窗刮进来,风干了她脸上的泪痕,又马上被新的泪痕覆盖。

所幸她的眼睛没有还好,并没有因为流泪而模糊,所以行程还算安全。而且正沉浸在对自己的品行悲伤之余,文宇兰还记得帮他们叫去了一辆车——因为她驾驶走了这辆车,她担心可能让他们没多余的位置可坐。看!文宇兰就是这般,一心两用,本来不该在此时想到这些的,却还是计较到了--但这是生活教给她,她也必须要有的技能她的情绪其实永远不能像那些毫无顾忌,且有后路的人那样真正崩溃。因为就算她崩溃了,后果也是只有她自己处理,所以她不能崩溃,也不能多想。

文宇兰讨厌菜场吵闹,是因为她喜欢所有事情都秩序凛然的样子。

她也很喜欢0这个数字--其实本来她是喜欢奇数很独特,喜欢双数,不过想来想去还是归零为好。她本来也是这样,什么都不喜欢的都要清零的,可当有一天,她发现她对人善良、却有可能造成对自己有不好的结果时,就已经将那不好扼杀在摇篮里了。要说有什么不好,打个比方,就和她当时看一个老人可怜,买一个不必要的东西,而导致她没钱坐车,只好徒步十几公里走回住的地方……可这也没什么说的,只能怪自己傻而已--所以说,没有能力还要逞强帮人,这也是一种很令人困扰的本能吧!

而回到酒吧中的夜色,蓝恡钺微微一笑,“你想用你的秘密来过我的秘密吗?”

文宇兰点头,蓝恡钺喉头滚了滚,笑的越发灿烂。

“可我没有什么值当的秘密”

文宇兰回头敛起了表情,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什么,可能盘算着要离开这里了。

蓝恡钺见此,却突然开口,“那你以前想当什么……嗯,什么职业?”

文宇兰回头,似笑非笑,“大概是家庭主妇吧”--大抵知道了留下来也是无意义的谈话而无法深入了,所以她决绝地起身,然后离开。

蓝恡钺放在桌上的手顿时就蜷了起来,生生地克制下自己想要拦住她的欲望。

然后就是蓝域利从斜对角的位置走了过来。

“她和你说什么?”,他问了这么一句。

蓝恡钺眼神一闪,却是恢复了一个哥哥的样子的严肃样子,“没什……不过。你最近收敛点,她可能开始怀疑我们了”

蓝域利闻言不屑,“我看她怀疑的人是你吧……”

一听到这,蓝恡钺的怒气一下子就腾了上来,“所以说,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上钟木恋那种女人?你把我们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蓝域利听了蓝恡钺的指责,不置可否,却是低低道,“是你找人动的钟木恋的吧?”

蓝恡钺冷笑,“怎么,你就那么爱她还要为她向我报仇?是,是我让人给她下药,打上荧光珠,还找人强jian她的,她有什么,把你迷的神魂颠倒,连被她甩了还要黏上去,才会被她设计染上了那种病……你别说到现在你也不怨恨她?!”

蓝域利撇头,没有说话。他自己也知道为什么,医院的蓝恡钺,为什么这次却会申请进去k城警局里的--只不过是因为他想查看钟木恋案情的进展,所以他才想去文宇兰那组而监视文宇兰罢了。

蓝恡钺的决定一向是无人能够质疑的,就算蓝域利想阻止也是没有办法的--所以当时他才一直跟着他仍旧喜欢着的钟木恋,看着她到处和男人一起……也才会在那次在的时候,在酒吧里喝醉,碰上了鲜少来案发现场考查的文宇兰。

事实上蓝域利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身上流着相同血脉的两个人会差别这么远。

钟木恋为什么这么猖狂,可能是因为环境的原因,就比如小时候有人如果不让她达成她的愿望,那么她就会挑着别人的痛脚,破口大骂。而如果按照文宇兰的情性要对此来评价的话,那么她只会说一句,知书达理的人反而吃亏——这样的话,然后什么也不再说,只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默默,甚至隐藏着,做着自己的事而已。

蓝域利自顾自地想着,却是听见蓝恡钺在他耳旁道。

“你没有?哼,我知道我从小没有好好陪你,所以你喜欢上那种吵闹的女人我也不好说什么,可那种恶毒的女人,就因为你不肯分手找了有艾滋的人给你……你是什么都没说,可你的自律呢,你现在天天待在这里做什么呢!等死吗!”

蓝恡钺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和怜惜,如是硬邦邦地说道。

蓝域利闻言却是低头,“不然我能做什么”

蓝恡钺被他眼里的悲凉刺痛,铁青着脸走了出去。

很久以前,蓝域利就听说过这么一句话。

如果你同时爱上两个人,那么和第二个人在一起吧!

因为如果你足够爱第一个人的话,就不可能会爱上第二个人。

而他现在,就觉得自己好像还爱着钟木恋似的,可又喜欢文宇兰一样——可文宇兰却好像没意识钟木恋是她表亲那般,所以并不算爱上姐妹的蓝域利,觉得自己的伦理观得到了拯救。

那天在京华酒吧,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遇见文宇兰。

当时看着钟木恋自甘堕落的他,满腔的烦闷无可宣泄,只好一个人到处闲晃。而他又一次毫无例外地喝醉了,但意识却奇异地清醒,想着自己拼命追求过钟木恋的爱恋,他苦苦地求她不要离开她,也做了大多数女人都不齿的跟踪--却是最终惹恼了她,她为了甩开自己,给个教训,竟然将自己送上一个带有艾滋病的人的chuang!

喧闹的酒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他蜷缩着慵懒地躺在地板上,数着自己心跳声,悲怆的,任冰凉一丝丝地钻进脑袋。

过了很久,他隐约听到一个脚步声向自己靠近,他顿时警觉了起来。

闭着眼,他都能感觉到那个人的目光扫过了他刚刚被别人解开了扣子的下腹。不知道为什么,蓝域利突然感到一股羞耻,即使他知道那个人看不到他下腹深处的荧光珠——虽没想到她观察力那么好,早就知道了,而且那时候就没有嫌弃他。

那平淡使得他的心狠狠地震动了一下,才归于平静。

他以前一向洁身自好,自诩自重,现在却变得如此……还真是愧对哥哥如父一般的教诲!一阵羞耻涌上心头,他全身不禁地颤抖。

但也许是因为那个目光太过平静,他才控制住多年来的良好修养没有睁开眼骂出现学的脏话,只是静静地待着。

然后,他察觉到良久以后,那个人伸出手插入他的颈窝和膝弯,稍显吃力地把他抱到沙发上,脱下外套缓慢地盖在了他的身上。之后的时间里,他听到一个人喊了她组长,而她嘘了一声,声音低沉。

然后她直起身,无声下了旋转楼梯,他睁开眼从栏杆中间看到了那个瘦弱矮小的人,消失在回廊深处。

直到很久以后,在沐森林的搬家满月宴上小聚,他才知道她叫文宇兰,是来京华酒吧调查她的表妹--他的前女友被强jian的案子——而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的哥哥。

说老实话,曾经他因为太过孤独,所以想进入钟木恋他们那样的世界。现在,他心里想的却是,“我所浪费的人生我自己去追,我所怀念的自己怀念”--所有的人都告诉他要活在当下,可没有以前哪有的现在?更可悲的是,他没有以后了,哪怕他现在伪装的再好,再淡定也没用,因为他的生命,已经多了一条清晰可见的界限了。

只是……蓝域利喝下一杯酒想着,吧台上的光打在他性感的下颚,微微露出生命的繁华--文宇兰好像对所有人都一样,却只对沐森林一个不一样,虽然这真让人沮丧,不过好在他们并不是那种关系。而文宇兰虽然很敏锐,但在这方面却对自己一点自信也没有似的,迟钝的看不出沐森林对她的觊觎--不过即使没那份觊觎,沐森林也绝对是文宇兰为数二十九年单调凄惨生活来,算得上最大的的一抹色彩了。

别的不说,就凭他能让固执己见到死的文宇兰改变,就已经是个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毕竟众所周知,文宇兰是个阴郁,“不解风情”的人,也从不和人整那些她觉得有的没的的事情。

所有人都以为文宇兰此生,在被记者荼毒过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有关于媒体的那种东西面前,但就是那么复杂的,文宇兰却愿意答应了沐森林这个有钱没事干的人,来应承她拍警讯,还美其名曰是他多年未回国的第一次亮相的加盟。大概是看沐森林真的太想玩了,所以文宇兰才决定如此的吧?

但大概所有人都不会相信,第一条警讯拍出来的时候,没人认得出那个警讯里唯二两人的女性,就是文宇兰!

她按照化妆师的建议,穿着蓝色铅笔裤,粉色彩笔短袖,扎着高高的丸子头,戴着斯文的边框眼镜。杏仁状的大双眼皮眼睛因为淡淡的笑容,而勾起一副相由心生地良善小孩模样——虽然那笑容有些疏离,但因为她质朴的外形,倒是很让人信服。

不过她整个人从上到下,也就眼睛和手能看了。

她的眼,正如同她怕会会泄露她心思那般纯净。而她的手,能够接下很多东西是因为大的缘故,所以对于这双能够支持并将她脑海中很多思想付诸现实的手,她也很是珍惜。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常年要躲避,需要缩小身影的缘故--像长颈鹿般适应环境伸长脖子那样,她的身体像没熟的青瓜那般瘦而稚嫩,如同孩童般青涩,却又顶做大人的用途……其实不管怎样贫穷,就算再饿,也没人长得这样不堪,而文宇兰却是都二十九了,还比不上现在生活得普通家庭的发育好的小学生--只不过是她的冷静的体态,和沉静的气质,让她看起来是个稳妥的成人而已。

那个宣传片也算是好的,文宇兰还配了个英文版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种腔调,文宇兰的英文音很有一种自己的口音却很有魅力,她的重音停顿和别人不同,但很有一种舒服的野性美。

特别是当她“直言不讳”的时候,比男性都要洒脱风度翩翩——沐森林在警讯里问她为什么平日里不苟言笑,在短片里就这么“喜笑颜开”呢?

结果文宇兰淡淡却耿直地回了一句,“比起一辈子丢脸,还不如为了不丢面子而努力一次……”,她略微嘲讽一笑,但却没什么人发觉,“毕竟人就是那样,优秀的不一定铭记,但丑陋的却一定印象深刻”

沐森林就转了转眼睛道,“你的意思幸福的人大都相同,不幸的人却有千千万万种,所以你那么努力不结巴是怕被人印象深刻?”

要不是文宇兰看清沐森林眼里的调笑,他这么表现得很正经的指责,绝对会遭受文宇兰一个看不见的白眼,然后懒得说话的。

但别人没看清,以为沐森林会惹怒她,文宇兰却是知道,所以在别人眼中“反常”地眉眼一弯。

“我没这样说,这是你的意思”

她的浅笑真实,让警局里几个盯着警讯短片的人,都不禁怨念起文宇兰对沐森林的特殊了,谁叫文宇兰比起现在,对他们的冷气实在太残酷了些。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文宇兰是因为看清他眼里对她尊重的世界而又--只不过她没解释,这倒让人反倒误解了她对于沐森林的正常情感交流。但其实说那些,也不尽全都是这样,文宇兰对沐森林特殊,也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事实上,就算沐森林有时候虽是为她好,也做过她不爱做的事——而就这点很让文宇兰不悦,毕竟那种好更加让人觉得绑架。而文宇兰毕竟对沐森林是本就特殊一点的,这点子熟悉,也为她在警讯里和沐森林在k城各地拍摄介绍k城警力、或是一些著名案件时也还原了一部分话唠的天性。

不过这可能当事人穿衣服的颜色也有关。

所有人在看到短片时,惊觉文宇兰从黑山老妖——因为她住在后山,变成了粉嫩的萝莉妹妹。而又因为她也二十九了,身体发育自然是比小学生发展地紧致,勾勒之下,还算诱惑。尤其是身高差,文宇兰歪着头疑惑或者惊奇的眼抬头看着沐森林,走在她和他们一起上过学的街道时,那样子简直萌化了。她其实其他多的话什么也没说,只是很好地隐匿自己,却又平和,像是升仙般在熟悉的街道、河边的华灯初上、凉风习习中说话而已。

今日的夏夜警讯,完毕在文宇兰脸上一个有半边酒窝,眼神里又漾着沐森林刚跟她说一句什么话,却听不懂的眨眼疑惑中--而身材修长的沐森林,堪堪地摸了摸文宇兰的头,更让人误会的美妙。

而最后警讯的结束,倒是文宇兰谆谆劝告市民们不要贪凉夏日有用的警告:“都说淹死的一般都是会游泳的,可你都不会游泳了,还以为还去湖里游不是找死么?”--好吧,如果不说煞风景的话的话,那还就不是文宇兰的个性了。不过她这么直白地说这些劝导的话,倒是奇迹般地没有人有反感的感觉。

毕竟当年文宇兰破案的全盛时期,一个月她就可以破获三件大案,虽然破完案子后她立马就休假了一个月,但这也不能否认她的工作的殚精竭虑。

那时是文宇兰,刚因为破获毒脏案子升职了的那一个月,却是各种渗人的事件集中发生,似乎对于她的升职“表达不满”——至于彼时的众人,如蓝恡钺等人,自然是按照自己以往的生活那样继续把自己的生活进行着,在同一个城,却各自生活成一个圆圈,当然也有可能插肩而过--只不过却是以陌生人的身份。

而最先开始发生的,是发生在城中心湖底的湖怪拽人事件,而后是牟城幼童性侵案——一个是未知生物的迷踪,另一个却是已知身份,却逃脱之术高超的罪犯。

彼时的城中心因为湖怪拽人事件而人心惶惶,而当时的文宇兰一个人,就敢跳下湖区,而且不会游泳的她,还是刹时就潜入在湖底放水——那时湖周边密密麻麻好几层官兵坚守,不让群众靠近湖畔,各级官员在高层会议室里紧锣密鼓地商量着,甚至还购置了精密仪器,延请了科学小组来研讨……

做了那么多,竟没人想到这个!

而文宇兰当时是在听闻了那么多的风闻之后,见不惯那这个失去家人的亲属们每天在警局门前哭的凄惨的众人——按照文宇兰的隐晦说法就是,自己住在警局宿舍里,而他们那样子太吵,所以她才想要赶紧解决事情,才下的水。

湖里的水被文宇兰潜下去放干了以后,惊破众人的眼球,然后竟然揪出了个压根不知道自己晋级为杀人犯的大龟!

众人被那鬼大龟吓了一跳,纷纷责骂起来,而文宇兰淡淡一句污染是人造就的,所有人就知道她没说出的那句是:大龟也是你们造就的,要骂就是在骂自己了。

文宇兰从湖里起来后,嫌弃地用了好几大桶的水才洗干净了自己,好像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大龟巨大的异样,倒是没有说出杀龟说法。

因这k城的准则是无主之物,谁捡到就是谁来算,所以这只大龟现在的主人就是文宇兰。谁知道文宇兰直接说她出不起钱,且大龟也不能吃,要它何用?而且如果按照这样算的话,那大龟身上背负的性命不是也要她来负责吗?

实在无法,到后来,事情竟然三言两语被文宇兰解释的通透,所以她成功地把那大龟交由政府负担,而生杀权则在那几个死去人的家庭手里。而她的这种主张法,后来也被很多人采用,很是抑制了k城那种捡到什么就是谁的争抢自私心理。

而后发生的,就是那个闻名全国性侵幼童的罪犯,一个高智商的罪犯,逃脱了所有警力的追捕,并且还完美的潜逃了,令整座城的人都不禁乍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文宇兰却看似异常巧合地等在他母亲的故里,轻松地将罪犯抓捕到手——要不是文宇兰对这种侵害幼童的人异常难忍,警方都差点以为她和罪犯勾结了!

而之后在案情陈述会议上,所有人听了文宇兰的阐述,这才知道,原来那名罪犯的母亲是生产的时候难产死去的。当时没有人会相信这么丧尽天良的人会怀念从未见过的母亲,都往大众认为的,曾经害他的女人那里去了。而就在结案的时候,文宇兰特别注明了一句,来解释她和别人与众不同,并到别的地方守株待兔行为:没有哪个动物,在面临追捕受伤的时候,会不想讨回母亲的怀抱……

所有人一片唏嘘,不知是为那罪犯,还是为冷面无情的文宇兰也有这样“觉悟”而感慨。

不过到现在,大概谁都以为文宇兰现在是个没烦恼、表里如一单纯简单的人了,毕竟她现在有钱了,又没有人能迫害她。

而文宇兰身上有两个不好的极端,极度自卑自傲,只要她认定的好坏,那么她就绝对不会听别人的改变。而她这次会按照化妆师装扮,是因为她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所幸她虽然固执,但却只在自己知道的领域,不会不懂装懂在她不懂的领域上“胡作非为”--虽然那些她不懂的,她基本会避免涉及。

但说实在的,沐森林和文宇兰是真的好,不管是在私下,还是在外人面前,而这一点他们也没刻意掩饰——毕竟他们都是那种直白又懒得伪装的人,至少对对方是如此。

反正平时都那么好了,为什么非要为了别人的几句闲话,又故作高深呢?所以在后面的警讯里,沐森林无意中又加入了一点私人性质的话题。

文宇兰不知道为什么,才想大概是为了搞点人人都喜欢的八卦话题,调节气氛,再加上这警讯是沐森林资助的,论情理上她也是要接下去话的,所以就也配合了。

“我再给你补补,说不定你能长高!”

沐森林这样说,很是要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文宇兰吃。

文宇兰一听就不乐意了,“你又不是我爸……管我个屁”

文宇兰一急,话一秃噜就说了出来。

那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说的粗话,说完她的神情一黯,不知是为那句我爸,还是为她付诸东流的一世英名。

沐森林仿佛毫无知觉地顿了一下,又飞快地夸张笑道。

“那就拜托你长大一点吧,别那么幼稚了,但凡你对自己好一点我也不用那么操心了……”

文宇兰刚要反驳一句哪有,沐森林就先说了一句。

“还敢说没有?你是不喜欢处理直接为难的事情,但让我最为难的是,你有时候又直接粗鲁的,有时又偏偏端着个架子,双重标准,这还不是幼稚!”

沐森林气呼呼的,眼神却是生生忍耐住了那生花的眼神,不去脉脉望着文宇兰的身影。

没成想文宇兰一听这话就有些烦恼了,因为这话实在不中听。沐森林这人,她是觉得大部分挺好的,但不知为什么几年不见,而他回国却变得让自己那么觉得不好了——或许是因为他有时问的那些令她不喜欢的话题--那些以前他从来不问的。而且他一般很体贴人的心思,不太会给人难堪,要说会的话也是喝酒的时而已。

可他现在偏偏也没喝酒,文宇兰心道一声怪,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挑了挑眉毛,才开始回话。

“很简单啊,无欲自然无求。我不需要我的血脉流传,也不需要去特定保护谁,自然可以想对谁好就对谁好一点,而且我又不是个妈妈,也没有父母孩子需要赡养,或者说是家里有人生病需要四处求助——有的时候人活太累,都是因为想太多。换句话说,虽然不去想是一种懦弱,但能过得好,也算是一种本领”,所以文宇兰解释道。

“我不需要施舍……我,其实以前也想学一些治理城市的卓学,不过没人相信我这样一个,在当时连自己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的人可以做到,但我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因为很多你喜欢的工作其实不一定是适合你的”。

文宇兰话一落,沐森林愣了好久,憋出一句,“怎么说起这个?”

文宇兰噗嗤一笑,倒消散了被凄惨命运勾起的莫名悲伤和怜惜,因为她说了一句。

“因为很多学生高考毕业了啊!我倒是很希望那些学物价法的人,可以努力一点,因为的确有很多地方都非常不好——比如说我,我从二十二岁自己拿工资以来,就没有去过任何一个景区,也没有捐钱给任何一个景区”

文宇兰顿了顿,“因为景区的费用太贵,我买一张普通景区的票,就得用连续两天加上加班费的工资才能买得起,而且一些景区有了意外灾难……”

文宇兰又顿了一下,似乎不悦,“平时收的景区费用,有没好好用来维护我不清楚,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更加职责重大,但好歹也不至于让我这个喝蛋花汤的人给吃鱼翅羹的人捐钱吧?”

文宇兰一耸肩,“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法律允许有言论自由,但到没让我有这个权利指责别人,我只是打个比方表明我的态度而已,不过如果工资能高一点也算我今天没白说这句话了……”

文宇兰这一番话来,妥帖的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她一插科打诨,倒也没人硬拿着她不放。只是这落入凡尘,为了点工资“计较”的样子,倒是让她多了些生活的鲜活气息。

沐森林:“打个比方。如果有一个你讨厌的人溺水,且情况危机地躺在地上,那么你会给他做人工呼吸吗?”

文宇兰:“我不知道。不过如果我是躺在地上地上的那个人的话,不管是谁,快来救我!”

文宇兰不喜欢的东西有很多,很多事情也会很直白地表现。比如说她不喜欢和人面对面坐着,因为那意味着两个成人会决定着某些事情,而那决定会或多或少造成一定危害--所以她总喜欢坐在地上,或者毯子上,像个无人问津地小孩一样,也不妨碍他们的决定,而是用自己的行动表现倡议或者反对。

她也喜欢简单的时尚,审美气质或者思维都和别人不太一样:衣服总是纯色,不要口袋,拒绝繁饰,就好像在一群五颜六色的晚会礼服里,她只选了黑白那样的单调。

当然,她也有很多不喜欢的,很多。可扣除那些,剩下的都是她可以容忍和喜欢的……全世界除了那些,她都能够坦然接受了。其实这样算来的话,她不算自私,反而还算是博大了——她自己觉得这一点也很好,不会像别人那样,什么也不说,还说的好听,却到头来什么也不喜欢地让人为难。

文宇兰的执行力创造力很强,瘦弱的身上有一层薄薄的肉,手指灵活,总喜欢用格子的东西——因为可以衡量对齐其他东西。她也非常赞同宠儿理念,认为小孩子都是要享福的,毕竟虽然那会对以后步入社会,职场有所影响,但本身在社会职场中就很辛苦了--如此一来不是一生都没个欢乐时刻吗?

不过文宇兰有时候是心口不一的,她虽然倡导那样的理念,可有的时候,她却非常不喜欢那些被宠得骄傲的小孩。相反的,她更喜欢那些从小因为凄苦而更懂事的孩子,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自己就是幼年时过得不错,少年才开始的残酷一生影响所致。

但她有时体贴的性格,又会自动忽略那些往事,所以才活成这样--一直想着这世界上的繁衍生息,被规则束缚的一切,而她却自己是不受束缚那种。

文宇兰和沐森林最后一次纪录片,是去边爬山边摄制的。

诚然,文宇兰学识渊博,虽然人情不会,但其实聊天却很成功富有生气。而且有注意观察的人还会发现,当她听到不认同的说法时,她不会出言反驳,只是下颌骨会不由自主地紧咬一下松开,然后耳朵动动。

警局里有几个和她挺熟的,如孔孜雅这类的,本来想问她缘由的--只是她向来没爬山,第二天坐下去都是痛的,结果在办公室里整天一脸肃穆,害得她们也不敢在她面前凑了。

其实文宇兰也是漂亮的,五官分开来看都很漂亮,虽然合起来看不算惊艳,但气质可人,越看越有别样的韵味。只是她以前阴郁,被沐森林这么一改变了,打岔了一下,好像逆水行舟的人一样,松懈了一点,活出了人样,所以被掩盖的美貌就凸显了出来。

文宇兰回来后的几天,还是保持着和警讯里与沐森林相处的状态,毕竟一下子变冷淡脸太快,文宇兰也觉得自己不合适。

所以,在自己组织的新队组成旅游中,本来应该是作为组长的文宇兰要担起负责融合新队成员的职责的--不过她现在可没时间做这样的事,所以交由张译兰负责。

而张译兰被孔孜雅和钟梓辰说服,所以决定出去市郊旅游一趟,还邀请了文氏姐妹,以及张家莫家的人作陪——当然,这些人都是蓝恡钺或者蓝域利叫的。

但文宇兰猜测,大概是她带了不好的头,才会这样的--因为文宇兰先问了一句,她是否可以带沐森林去的时候--沐森林最近老是和她混在一起,几乎就把警局和她的后山住处当成自己家了,虽然他没有影响他们的工作,但相反还让文宇兰的心情和情绪好多,让他们更好过了,所以她自然无法拒绝沐森林的请求。所以,那些人也才就“外带”了别的人来吧!

文宇兰不知道那些人是被谁邀请来的,而且也毫无意识自己可以问一下。她只是见到那么多人,就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因为她深知积少成多的拖沓可以造成多大的危害--但文宇兰心有其他,还是没有表露任何心思。

文宇兰在人多的地方一向木讷,是以一直没有怎么说话。倒是蓝恡钺在众人的起哄下,说是想个游戏热闹热闹,而蓝恡钺考虑到文宇兰的性格,不好抉择,不得不把包袱抛给蓝域利,而蓝域利就奇迹般的飞快接过这个担子。

刚开始蓝域利令她们学过跳舞和没学过的分开,只有文修兰跳过,所以她离了开来。而后他便叫没跳过舞都抬起腿,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而学过医的蓝恡钺的脸当时就绿了,但看着站在角落的文宇兰,也还是莫名没有出言阻止。

其他人都抬得高,即使不是举过头顶,也还是很高,而全部的女的,就只有文宇兰,连横着九十度伸直都不可能!

文宇兰从没希望自己做到最好,只希望自己平平,不受人瞩目,可她就是抬不起来,然而她还试着想抬,然后脸上不禁闪过一丝逞强过后疼痛的痛苦,于是她就放弃了,腿放了下来。

所有人都奇怪这么做的原因,蓝域利刚想说,蓝恡钺就开口笑了,“做的最好的人,情商最好”。蓝域利被蓝恡钺瞪了一眼,只好笑笑点头。

感官直觉敏锐的文宇兰,一下子看见他们那神情,就知道不是这样,却还是按耐下心思。到后来才在蓝域利上厕所时堵,才住了他,问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练过舞的要挑出来?那个动作有什么意思!”

“哦,那个啊,跳过舞的腿本来就能劈叉,所以用那个来判别没有意义,但也是能看得出来的……而抬得越高的”

蓝域利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一笑,“一定程度上代表她的男人越多……”。文宇兰没等蓝域利说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为刚刚不明所以的自己,依言做了他说的动作而感到恼怒,一拳打了过去。

k城风俗日渐开放,xingai行为并不被认为低贱,甚至成为了一种魅力的象征,如果蓝域利当时说出来,应该有很多女生感到开心,但蓝恡钺知道文宇兰的脾性,所以才阻止了蓝域利的想要直言。

而文宇兰的确是个传统的人,听了蓝域利的话后,瞬间全身的血液都涌上脑袋,觉得被冒犯至极,所以才忍不住揍了他一拳。可当那一拳打过去——她泰然不像别的女人,天性像男子般好斗,所以才用的拳头,而不是巴掌--那一拳下去她就立刻逃了,驾驶着车跑了,不是她怕自己打不过蓝域利,而是她觉得羞愧,她竟然打了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去世的人。而且一辈子奉行谁人不近的她,竟然动用了武力,那是她一辈子都尽力避免的事,却被那么不经意触发了。

极速开车的时候,风从车窗刮进来,风干了她脸上的泪痕,又马上被新的泪痕覆盖。

所幸她的眼睛没有还好,并没有因为流泪而模糊,所以行程还算安全。而且正沉浸在对自己的品行悲伤之余,文宇兰还记得帮他们叫去了一辆车——因为她驾驶走了这辆车,她担心可能让他们没多余的位置可坐。看!文宇兰就是这般,一心两用,本来不该在此时想到这些的,却还是计较到了--但这是生活教给她,她也必须要有的技能她的情绪其实永远不能像那些毫无顾忌,且有后路的人那样真正崩溃。因为就算她崩溃了,后果也是只有她自己处理,所以她不能崩溃,也不能多想。

不过,别的人对文宇兰抱着什么想法,文宇兰现在管不了,因为她现在被网上爆出的那段视频,给弄得焦头烂额--但她也只能任由网上那段不知出处的视频,阻断了自己本来想要包庇钟木恋的心思和行动。

  因为视频里,一身暴露红装的钟木恋被人从一辆车上拉进到了一个雪白的房间。酒醉的钟木恋似乎被下了药似的不能动弹,发出低低地声,lang荡了起来,雪白房间里安装了探头和扩音器。钟木恋无力地扭了一会儿,一个全身乌黑衣服,看不清脸的人推进一台fu慰机器,和一个高大、肥胖,满身都是赘肉的男子。

  然后,喇叭里就穿出一个低沉的变音声,“你是要选机器还是要和那个男人一起?”

  钟木恋愣住了--或许是她这么难得的神态取悦了那个声音的主人,那个人竟然爽快地坦诚,他是因为私人恩怨所以给她打荧光珠、下兴奋药的——不过,也只到这里就算两清了,以后他不会再找她麻烦了。

  而坐在地上的钟木恋别无选择,眼神的狠厉一闪而过,最终抵不住身上的反应,那种强烈的药物反应,绝对是是机器和自己难以疏解。所以钟木恋目光看着那丑陋男子身上,舔了下舌头,还是选了那个男子。

  一段酣畅淋漓的盛宴,让钟木恋总算满足了,谁知在她快要离开那男子的身体时,那个声音突然一阵懊恼,似风轻云淡般地,“啊,我忘了跟你说了,那个男人刚好是有艾滋的!”——就和钟木恋当初如此对蓝域利的那般,她现下也被这样对待了。

  “啊!”,还来不及余韵的钟木恋闻言,顿时发出绝望的哀嚎,一张美艳的脸庞也是早已扭曲。

  而那个声音还仿若未觉,自顾自地说,“好像当时你当时也是这样做的吧?呵……”

  钟木恋心中一阵寒冷。

  她想起来了,她想起来了,想起那个姓蓝的小男朋友。

  刚开始她觉得他还行,后来玩腻了就甩开了,纠缠的人不是没有,所以向来很懂得如何处理的她,假装要和他发生关系,然后却是把他扔了个女人。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个女人是有艾滋病的,只不过除了最开始的愧疚而已,她也没去做什么阻止就是了。

而视频一出,全城哗然。

  这一下,破案的所有压力已经顿时消失,所有的矛头全都指向钟木恋。

  而其实还是清醒的文宇兰知道,再不过几日,人们八卦完钟木恋的事后,被舆论引导的人们又会将目光投在是谁做的这件事上,而到时的破案压力才是最大。

  但文宇兰现在想不了那些了,自己则是在暗暗庆幸自己曾经的犹豫。因为如果以她雷厉风行的性格,如果早就下定决心,把陆曼说成是那个被毁了清白的人,那么此刻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就是她--那么她丢的,就不仅仅会是脸面这种问题了。

  不过这也算她的自私吧!因为她对自己的名誉,总是有很强烈的维护感,所以才在当初的时候那样犹豫不决。而所幸钟家也因此没有再   文宇兰承认,自己其实是个非常冷漠固执的人,很多事情一旦在她心中有了定义,她这辈子都几乎不会改变看法了,而且她还会用自己的眼光要求别人——虽然这一点她后来也都一并摒弃了。

  文宇兰对感情的传导很难,而且因为很难得,需要细致呵护。但她又是个雷厉风行,急不可耐的人。打个比方,她是个就算明知道八点会有热水,可如果她七点半打算洗澡了,就绝不会等那半个小时的人。因为她不喜欢计划打乱,不喜欢和别人生活,指指点点,她只爱自己--所以她只愿意在自己能过得肆意的时候,再一点一点把自己的生命耗光,耗尽在那无望的事业当中。

  

  钟木恋打电话来骂她无情无义,而文宇兰自认除了袖手旁观以外没有害她——虽然袖手旁观已经很可耻,但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必须要遵守的准则,她才没有必要那样做呢!

  文宇兰是觉得,自己既然一点也不想帮她,所以还不如忙其他的呢!

  但就是接了这通电话,她这才猛然想起,自己是在去找李佛松时,当时才错过钟木恋的,而且也才突然发现,不知是时间过得太久,还是她的记忆力退化了,随着那些时光渐渐远去,文宇兰发觉自己好像忘了李佛松的样子了。

  所以当她猛然想起上一次离开时,她对宋墨扬留下的话,就决定还是再回去看看吧!说不定他松口的话,她就可以再找到他了--那个可怜的人儿。

  只是谁知,当文宇兰再一次到重刑犯监狱的时候,却被告知宋墨扬早已经出狱了!文宇兰简直要被气疯了——可这就是k城的法律!就像以前文疏衍能够以清白的身份竞选市长,现在钟木恋想要脸面,就可以颐指气使令她自毁前程、信仰地帮她掩盖没了清白的事情……资本决定一切。

  而现在,一个恶贯满盈的毒枭,竟然也能够在坐了短短几年的重刑犯监狱后,又被人这么轻易地捞了出去——那她这么拼命地想维持心中的正义有什么用呢?她刚前脚刚自毁三千,拼出了老命地抓了回来,可后脚却又因为他们之间将自己排斥在外的权钱交易,又把人就这么地给放出去了……那她的努力算什么,那其他人付出的生命又算什么呢?

  怒气冲冲的文宇兰冲进重刑犯的监狱长办公室质问,问责监狱长如何能昧着良心让宋墨扬走。

  “这条流亡之路不能再分化了!”,文宇兰气势汹汹,“有学识有信仰的家庭,才会给我们的社会创造出更好的条件发展,现在城区和城中心的分化如此严重,你又怎么能放虎归山?!你就不怕他再去贩毒,而你的孩子或许也因此多了几分的概率染上毒品吗”

  或是最后一句的猜测,因为文宇兰笃定语气,所以很像诅咒,所以那重刑犯监狱长就不悦了起来,冷笑了一声,“那你这么有志气的人,怎么自己不去?”

  文宇兰闻言一噎,这她要怎么回答?她不是早就已经身体力行地在付出了吗,难道在其他人眼里就只是说空话的沽名钓誉么?还是说,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会相信她还真就是个简单纯良的人?

  看出了那监狱长嘴角的嘲笑,也知道他接下来肯定会想自己就这么被他给问住了的可笑,所以文宇兰率先离开了这个令她感到无比窒息的地方。

  文宇兰原本就一直想从钟木恋的事情抽离出来,还好没有适得其反。所以现在,也好在文宇兰中午有时间整理自己的情感。

  而沐森林自从上次喝醉酒,把她扔下游泳池后,就一直没有出现,最后也还是耐不住地来道歉了--这或许是因为在他们的关系中,可能沐森林全是弱的那一方吧,才会一直低头的缘故。

  文宇兰的队伍早就组织好了,孔孜雅,张译兰她们是申请进去,文宇兰什么也好说,而蓝恡钺是因为一开始就是她负责的,又要跟着她,所以也不好抛下,只好一视同仁的样子,也还只是淡淡相处。

  而蓝域利却借着跟文宇兰不太熟的这个哥哥,向之前的在一日游的那件事歉疚,所以想通过蓝恡钺,请文宇兰的新队友吃饭。其实这件事应该是文宇兰道歉才对,只不过文宇兰被蓝恡钺说服,所以打算到时候再补偿,请他一顿,所以才参加了这次的聚会。

  名义上是沐森林和蓝域利合在一起的,想要和自己道歉的聚餐,只不过文宇兰不甚在意就是了。所以那天在包厢的聚餐里,文宇兰虽然坐在中间主坐,可却什么话也没说。

  而一向善解人意的沐森林,知道她喜欢在角落有靠墙四角的位置,且不喜欢灯光太过明亮,所以一切都为她布置得刚好,所以她整个人虽然沉默,但却也没有非常淡漠。

  熙熙攘攘坐了一桌的人,都是文宇兰熟悉的,所以她也算稳稳当当地坐着了,没有如坐针毡的感觉,甚至还听起了在场的人随意交谈的话语声。

  而他们在席间,无意中说起张译兰,都笑他当时一点都不知道文宇兰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大老远地从涂洛山那边跟着来的事。

  接着又有人说起那场试卷里有文宇兰试题的考试,一直坐在文宇兰身侧,又插不上他们警局话的沐森林闻言,一下子就就笑了,想来也是知道了那场考试的事情的。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了,说不定我都比她自己都要了解她呢!”

  沐森林此话一出,所有的人突然想起,沐森林好像是从小和文宇兰一起长大的,所以众人都很愉快的交谈了起来,大有想从他嘴里挖到些什么的意图。

  而察觉出这点的文宇兰突然就咳了一下,直言了一句,“我饿了”,意思是要打断他们这餐前对话了。

  不过倒是没有人感到不满,毕竟这是以文宇兰为主的聚餐,她那么隐晦地举动,大概就是不想让沐森林说出有关她话题的言语了,当事人都不愿意了,沐森林自然也不好多说。只是在心中猜想她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事,还是还没原谅自己当初醉酒的无礼呢?

  沐森林不禁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菜在沐森林的吩咐下很快就传了上来。

  而正当文宇兰皱着眉刚要夹摆放在她前面的豆腐时,沐森林却是拿出他自己给她炒的肉加青菜让她配着吃。

  因为他知晓文宇兰不喜欢和别人共用东西,甚至是一盘菜的缘故,所以他才这样做,为了她好,而她默默接受后,自己又得了她欢心,又在别人面前显示了他们之间的特殊,沐森林自然是乐意麻烦些的。

  很奇怪的是,众所周知的是,文宇兰宁可手上全都脱皮了,也是不愿意吃青菜,但沐森林带的青菜却都还是慢慢地吃光了。

  文宇兰默默地吃着沐森林准备给她的菜,没解释什么,也没理其他人的目光。

  只是吃到一半的时候,沐森林问她味道如何。文宇兰回头淡淡地瞥了他一样,“你是故意把肉炒的那么难吃吧?”——这是在证明沐森林炒肉实在是真的太难吃了,否则一向嗜肉的她才不会这样牛嚼青菜的。

  孔孜雅见状直想笑,忍不住噗嗤了一声,但见所有人看她,就只得又忍住了。而也要像沐森林一样,向文宇兰赔罪的蓝域利不甘示弱,也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肉给文宇兰。

  他的本意是因为看到文宇兰骨头都露出来了,那么瘦,所以想让她多吃肉的,后来看到文宇兰奇怪的看他一眼,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似的,又挑了挑眉。

  蓝域利这才突然想起自己的病,而且也是她知道自己有艾滋病的。

  他登时羞愧,不知为什么,平常并不会跑出来的低人一等却突然涌上了心头——他觉得自己很脏!蓝域利一面悲伤着,没想到文宇兰反应过来后,却是慢条斯理地,只把他夹给她的吃了,还微微勾了下唇,“谢谢”。然后她低头吃饭,只是一副很平常的样子,不过说真的,这平常的状态,还真的暖到了刚刚很是悲伤的蓝域利了。

  酒桌饭罢。因为这次的聚餐是带走赔罪性质的,所以还没有那么快结束,至少得文宇兰说结束才能结束,毕竟她才是主角。只不过不知道是文宇兰忘了,还是不晓得,所以仍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听着所有人一起聊天——看那样子,她好像是属于不知道习俗的那种人。

  众人开始聊了起来,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陪了文宇兰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沐森林了。

  沐森林就随意地说了个,也让其他不知晓文宇兰的人知道了她的一个特性--那就是文宇兰这个人很假正经。所以如果她在你面前很随便,比如说吃泡面,她如果问你可不可以,最好说可以,因为那时候她认为你会不介意才问的。但如果你拒绝了她,那么她一辈子也不会在你面前吃了。而很多人却是不懂这一点,不明白文宇兰是那种从不开口,但一旦开口的话--那肯定是对她极为重要的事情,所以这才会有那么多人在无形中得罪了她的缘故。

  如此言谈寥寥,因着谈话的主人在场,所以没大心思再聊的众人,就有些尴尬的安静下来了。随后,有些人打算要玩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文宇兰却是不玩,她很直白地说她玩不起,然后就要回家。

  那还是沐森林特地求她,“拜托,你又不是七老八十,你才26,又不是只打算活到30岁,干嘛这样!”--这一句,才勉强定住了她。

  张译兰在他那个角度,看到文宇兰蜷缩在厚重衣服里的长手指紧握了一下,面上却神色如常,却是勉强答应了。也不免惊奇。

  但不知道是文宇兰太差,还是其他人太厉害。

  除了刚开始钟梓辰大冒险时,需要跑到外面马路上讨钱,孔孜雅要亲张译兰——结果张译兰只肯让人亲脸颊之外,文宇兰几乎一直输到最后。

  文宇兰本来就面无表情,到后来更有黑化的趋向的脸,到最后,反正本就生硬的脸就更加骇人,所以很多人都只敢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比如说钟梓辰就问文宇兰最喜欢的一句话是什么。

  而文宇兰思考了一会,“蝴蝶飞不过大海,谁也不会责怪它”

  钟梓辰刚想问什么意思,看她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就讷讷缄口不语。

  而孔孜雅则问她,为什么她平时对人很公平,有的时候却又很差别对待的原因。

  文宇兰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

  “我没有差别对待别人,因为如果我真的想差别对待别人的话,我不会表现出来。我也不是不惧权势,因为很多时候,我根本对此毫无概念,而有的时候我只是心情不好而已。不过在我眼里,再厉害有能力,有钱的人在任何方面都跟我没关系,虽然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联系的,可他不对我有任何直接影响,最多让我羡慕,嫉妒,或者激励我一下,所以只有对别人社会有贡献的人,才值得我尊敬”

  孔孜雅倒是问了一下“为什么”

  文宇兰没想到她会问似的,“大概,我和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梦想吧”

只是到后来,问题就有些刁钻。

  轮到伊洛时,他怯怯地问--那神情表现丝毫不同他往常鲜活跳脱的模样。

  “你怎么都不出门呢?”

  对于品行不错的人,文宇兰总是有几分耐心的,嘴角微微一勾,她认真地地道。

  “我想,大概是我看不了谦卑的人吧!很多人付出了一生,只为了一起活在世界上,就像以前的人,现在的人所创造的,和你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一起搭伙过日子一样”

  伊洛听了不懂又问,“那你的意思是?”

  孔孜雅就因此皱起好看的眉,“那就是她不喜欢和人搭伙就是啦,这都不懂?傻不拉几的!”

  文宇兰见急性子的孔孜雅这么一说,倒是一笑,“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但看她眼里的笑意,很多人都知道是真的。

  轮到林平安时,她似乎没什么可问,但又不想让出这个机会。

  想了半天,突然想了起来,问道,“组长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那次去地下血站的时候,你那么驾轻就熟?”

  林平安的本意是疑问,但这话一出口,倒显得她质问以前文宇兰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她吓了一跳,急忙摆手,“不,不是,我……”

  但半晌,她却又默默无言了——事实上这也是很多人好奇的事情,只不过没有人敢问而已--文宇兰似乎对所有的场合都了如指掌。

  文宇兰顿了一下,睫毛动了动,不知在想什么,喉头滚了滚,她正色道。

  “这个讲完我就不玩了……嗯,我会那么熟的原因,是因为我以前经常去卖血为生--但那也没什么--只是每个人不同的生活方式而已,而我去的地方多了一点”

  文宇兰很简略地说完,起身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周身的气息灰暗了下来。

  “你们好好玩吧,我要先告辞了……还有,明天的集会不要迟到”

  她淡淡嘱咐了一句。

  沐森林因为之前拦过了,也不好意思再拦,要跟文宇兰去,她又不肯,只好留了下来。

  包厢里的他们还在震惊,沐森林一副看白痴的样子气结。

  “不然你们以为嘞!父亲的财产全被充公,母亲没有工作又没和家人联系,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活下来的?”

  蓝域利听沐森林如此言语,就不屑起来,“你不也一样,也没帮过她,又为什么嫌弃我们,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沐森林一听蓝域利这话,眉毛都竖了起来。

  蓝域利见他如此,也就更心头火起。

  “你不是还可以联系她,却没管吗?而且不是没过多久,就出国去了吗?那你有什么资格说!”

  两个听从了文宇兰简略的意思,所以才合在一起办个聚餐向文宇兰赔罪的人,却在文宇兰离开后就不复当初谦和的模样了。

  蓝域利还好,有人管着,所以当他气急了想跟沐森林掐架的时候,蓝恡钺斥责了一声,他就没动了。而蓝域利没动静,害得想打人的沐森林也不能动手了,否则如果文宇兰第二天听到是他先动手打的人,而且还是在她走后没过多久,那就有的文宇兰多想的了。所以沐森林哼了一声,并没有理会蓝域利,而且和他不欢而散了。

  不过,就算沐森林再不想文宇兰过后觉得不开心,而文宇兰却还是没有办法开心起来了。

  因为第二天的是警员培训中心队员集训的最后一天,每个领导几乎都上去说了一些,然后授予优秀学员的奖励勋章。

  只不过这次培训中心更“人性”化了一点,一些优秀学员父母被请到培训中心来,叶玉贤,伊洛他们几个刚“长大”的孩子,比起文宇兰这种“无父”无母的人自然感情丰富些。况且几个月不见父母,就算平时再调皮捣蛋也还是想念父母的。

  而作为组长的文宇兰,在颁发优秀学员后,毫不知情地看着叶玉贤年迈的爷爷奶奶和家人,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从转角出现的时候——铺天盖地的回忆涌来,那种人情冷暖,是文宇兰几乎窒息的源头……

  忍不了加速的心跳,脑海中一刹那间泛起悲凉,似乎全身的血液逆流,文宇兰不敢再想下去。于是她退后一步,倒在训练场边栈道下的海训场上--把周遭所有对她“特立独行”举动的批判,也给挡在了海水灌盈之外的世界--悠然沉寂,如同母亲死去的那池血水莹莹,思绪流转。

  日子日渐变远,文宇兰决定把要交出去的钟木恋的案子要回来。

  因为她猜测是蓝域利和钟木恋的关系,而且着重认为是蓝域利的家人——很有可能是蓝恡钺的报复行动,只不过还有待查证。

  而那天文宇兰冲回办公室,刚好碰见周六还在办公室徘徊的蓝域利。

  蓝域利寒暄说,他是来等他哥哥蓝恡钺的,而文宇兰默默地看他,却看他的行为举止,怎么都感觉他偷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然而文宇兰突然想起蓝恡钺的医师身份,因为蓝恡钺本人性格的原因,一直弱化他的存在,所以文宇兰几乎都快想不出他是干什么的。

  但想想,如果是蓝恡钺的话,那么能神不知鬼不觉有人给钟木恋打荧光珠的事情,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至于其他的,也就好办了起来……

  文宇兰心思电转,但却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挥了挥手,钻进了办公室。

  文宇兰用锁匙开了门,蓝域利在门口探头,文宇兰利落地看了书架上的书,和柜子上的东西,却没有任何东西遗失。

  文宇兰心里不知道是失落还是什么,只是她还有急事,所以起身,收拾东西就又出门了。

  蓝域利跟着文宇兰,像个不舍的妈妈出门的孩子一样,趴在门口,一直看着不怎么爱理他的文宇兰的背影。

  刚好蓝恡钺收拾好出来,欣慰于蓝域利最近懂事了许多,蓝恡钺好笑的点了点他的头。

  只是回去的路上,蓝域利不停地把一张折的齐整的老旧纸条打开来看,蓝恡钺看得好奇,却是想到了什么,皱眉,厉声道。

  “你不会破锁进文宇兰办公室去了吧?”

  蓝域利看他快要生气,赶忙认错。

  “我没拿什么,只是一张无关紧要的小纸条而已”

  蓝恡钺知道事情无可挽回了,想了想,也就无可奈何地消了点气,过了一会,咳了咳,像是在示意什么。

  蓝域利听到了这响声,像偷吃到鱼的小猫一样笑了。

  “哈哈,你也想看吧,想知道就说嘛!”

  蓝恡钺有些恼羞成怒,而怕哥哥生气的蓝域利赶忙举给他看。

  而蓝恡钺一看,不由得顿地刹了一下车,停住了。

  只见那泛黄的纸条上只写着一句,“宇兰,听妈妈的话,这辈子都不要结婚”

  蓝恡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而蓝域利却是一下子收了回来,望着窗外,喃喃,似乎又是说给他听,“所以她才不会打上任何人的标签吧!”

  

  文宇兰的查案的个性,就和她那个人的模样行事一样,奇怪独特。

  虽然文宇兰在母亲的熏陶下,对文学颇有研究,想象能力,条理分析也很好。但她初中开始就没有读书,只有凭借在童年时期家庭生活的察言观色,和后来逃亡过程中学到的一切,让她的直觉和经验超越了有系统学习过的人--而她也就是那种挺厉害,但偏偏自己却说不出来,也教不了别人的那种人。

  蓝恡钺知道文宇兰那次不会无缘无故和他谈什么心,只好运作了下,抛出疑惑,说是张家莫家嫉妒钟木恋,才找的人出来破坏钟木恋的名声的。

  以当年k城钟莫张三家的关系来说,因为张莫两家求娶文宇兰妈妈钟淳希不成,的确是很有可能报复钟家的。

  但文宇兰自觉怎么看,那对象也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才对吧!

  好歹自己才是钟淳希的女儿,还是说,他们知道如果伤的是自己的话,钟家不太会伤心的缘故?

  而且,时隔多年,依照文宇兰的推想,怎么也不可能因为当初的恩怨,而到现在来报仇。

  只不过文宇兰这么一分析后,他们转头又说是钟木恋的坏脾气所以报复,一点文宇兰倒有些相信。

  而后来文宇兰查出不是此事并不是张家雇人,反倒是查出当初莫星云曾强jian了一个叫徐础润的女生,这事情可就好玩了。

  似乎是文宇兰不喜欢的人,又或者是她不占边的人,都会是有厄运的——莫星云当初陷害过莫星辰,而文宇兰当初愧对莫星辰,所以曾许诺会帮助他过。

  而张家,则是因为那个原本叫张承彬的孩子,文宇兰为他分得张家一次财产后,自是会对他多加照拂的——所以事情就是如此,所有人都以为文宇兰是抓住了她不喜欢的人的错处,只不过他们也刚好就有错处罢了,所以才狠狠地地收拾了莫星云,却放过了其他人。其实那些只是因为文宇兰知道过犹不及,也知道有些事她暂时无法做到,所以才如此妥协--只抓住有限的、最大可以惩处的人而已--却是被所有的人都误会了她的举动。

  张老爷子为了感激文宇兰的公正,还有因为张叔贤的事情利用她的警队力量而赔罪,所以打算请文宇兰吃饭。

  而文宇兰因为那个依托自己身份在张家生活的小孩,为了“撑他的腰”,不驳他面子,自然是要答应去的。

  宴会的地点有些不高不低,刚好适合公职人员出入的那种,所以文宇兰欣然前往。

  而被张老爷子强制要求来的张潇潇来到宴会上,姗姗来迟,却是看了桌上的洋葱,青椒的菜,一下就皱眉说道。

  “这些垃圾边角料猪狗都不吃,谁点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文宇兰却是淡淡地道。

  “是我点的”

  张潇潇不置可否,文宇兰冷笑了一声。

  “因为我从小被追杀,无人抚养,靠捡这些料长大”

张潇潇睁大眼睛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些,难道是文宇兰要她道歉?张潇潇才不可能做那样的事,凭什么!所以她只是瞪着堪堪坐着的文宇兰。

  文宇兰也静静地看她,“你嫌我脏吗?那我也喝过粪水,你不是该把我扔出去了?”

  她嘲讽地笑了一声,垂下眉眼,“其实如果是为了钱,那么你当初害我什么的还情有可原,可如果只是为了……一些小孩的事情,你不觉得太过分?我现在不用你们家族为了现在的事,说什么向我道歉,我要你为了那年的事跟我道歉”

  “你那时候未免也真的太过分了,那时候我妈妈还没死呢,你可知道她在风地里等我回去见她最后一面却没见到——你知道我有多愧疚吗?”

  文宇兰堪堪地站了起来,矮小地身材却有些吓人的磅礴气势,令得刚开始倨傲的张潇潇也不禁有些呆了。

  “她死的时候,虽然是是自杀,也是病死的,就算在这个世界上呼出的最后一口气也是灼热的,我就算是一颗杂草,也还是有妈妈,你为什么非要……”

  文宇兰看见张潇潇和众人惊呆了的神情,喉头滚了下,又恢复冷淡,玩味地直直地看着张潇潇惶恐神情的脸。

  “怎么,你干嘛一脸吃惊,你的头有痣,还带着你第三位男朋友送的普希金情侣手链手我也记得,是你把我推下那间乡下厕所的,害我差点淹死……”

  “是”,文宇兰话头一转,似乎毫不在意地说,字里行间却是字字千钧。

  “如果忽略我的感受,没人会在意那肮脏的东西底下多一把枯骨,我也只是有洁癖,和更怕溺死的怪癖而已——但做人真的不可以这样的,你不能这样一直挑战我的底线”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愿意包容你,也可以被你心甘情愿的欺骗,但我却不愿意。无论如何,既然你不愿意道歉,那也没关系,我虽然记得这件事情,但你的处理事情的方法,因为那是你的人生,所以我不会怎么样——”

  “不过”,文宇兰瞥了一眼桌上的菜色,抬头轻微一笑,扫过张家其他的众人。

  “一桌子二十个菜,除了我点的10个是我不能吃,剩下的全是不喜欢吃的,看起来还真是很有诚意的邀请,希望这不是反讽的风格”

  文宇兰的手不动声色地搭在小小的张叔贤身上,捏了捏他的脖子以示对她如此举动对他造成困扰的安慰,然后就径直离开了。

  而文宇兰的这次离去,堪称轰动。因为她这种为数不多肯接受别人邀请的人,一旦接受了人家的邀请,是不会再这么突然下人家面子的。而这只能说明一种状况——她这是极度生气了。

  而几乎也是所有人都知道,肯定是张潇潇是绝对惹到她了。

  毕竟,猪狗,这种可以理解为对母亲的侮辱,那种强烈的情感,才会令她这么重视名誉的人,不顾自己的颜面说出那种话来,“揭穿”她一直隐瞒着的、自己“丢死人”地在厕所里喝过粪水的事吧?

  这些事反正张潇潇是不知道了,因为她也真的吓到了,不知道文宇兰会对她做什么,而且自文宇兰走后,还整日闭门不出的,甚至病了。

  文宇兰本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但蓝恡钺有一次来警局取调研报告的时候,路过她办公室时,拐弯进来,和她说了这件事。

  文宇兰自从怀疑他就是那设计了钟木恋所有事情的幕后黑手后,就没怎么让他轻易再进警局跟随自己调查了,而蓝恡钺也不知怎的,也没怎么提出异议。

  这次他突然敲门进来,不知道是在打算什么。

  而听到这个消息,这几天一直坐在原地座位上的文宇兰,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然后抬眸,直直地看进蓝恡钺的眼里,似乎知道为什么他要主动告诉她这些的原因——

  而蓝恡钺看到她这一眼,心里也知道完了,却还是强忍住心里的些许慌乱,不流露出半分。

  因为他知道,他知道张潇潇已经用残酷的现实,把文宇兰的冷酷从生命深处带了出来。

  正因为张潇潇所给她“创造”的那种冷酷的敌对环境,所以才让她她变得对所有人都漠然,而如果她知道他最开始进警局的目的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可绝不是仅仅几个冷瞥就可以了结的。

  所幸的是,文宇兰看了他半晌,却并没有其他言语或动作,反倒是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后,就毫不在意地转过办公椅,朝窗口蒸腾而来的晚雾看去。

  蓝恡钺医师的身份再高,在13层的位置永远也不能比得上文宇兰,因为如果他们待在13层的话,那么此时文宇兰就是这一层的主宰。

  她那么做,虽然有些无礼,但考虑到她的性情,加上她的身份,所以蓝恡钺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默默地退了出来,周身成熟男子耀眼的华光优雅,却仿佛是在文宇兰面前荡然无存,遭到了忽视的样子。

  如果世事无常,而一个人又并不向往生活,那么她为什么要爱护她的身体,只构筑好她的精神世界难道不好吗?

  换言之,反正我活腻了,而这句身体也只有我丈夫会欣赏,可我又不会有丈夫,那这具身体关我什么事呢--这就是文宇兰的极简主义法,即使是对自己的一切,也都适用。

本来被最近文宇兰的态度搞得很是有些挫败的蓝恡钺,正想找个机会如何挽回呢!医院这头,被院长夫人赵熙微固执地制造机会,硬要把文修兰和他绑在一起的事--正烦心着。

  世人都不知道,都以为文疏衍才是蓝氏家族的一把手,但其实蓝恡钺才是真正蓝氏家族传人--而这一点也很好的被人利用了。

  蓝氏家族被绞杀的时候,蓝恡钺还小的很,所以就算后来文疏衍重返,也尊敬他是蓝氏家族的少主,也为年岁不长的他扶持了很多。

  可蓝氏家族已经没落,那些家族资源虽然让他和蓝域利不至于平庸,甚至过得还非常不错,但相对于现在势力壮大的k城三大家族、甚至是后来发展的一些有底蕴的人,如文疏衍自己也是,他最多也只能算旗鼓相当,而并不能与之抗衡。

  所以,对于这个至此都还效忠于蓝氏家族和自己的文疏衍,对他的妻子,以及他的女儿,蓝恡钺都还是很宽容的。

  只不过蓝氏家族解散后,赵熙微不比从前那附属下手的关系,不对蓝恡钺那么尊崇也就算了,毕竟他也无法强求,可现在,她却试图想违背自己的意愿,而顺遂她女儿的心愿,把她的女儿许配给他——这要是在之前的蓝氏家族中,赵熙微连蓝恡钺的一根指头都不敢奢想的情况下,如何又敢如此做他的主了?

  可基于文疏衍为他和蓝域利做的牺牲和维护,蓝恡钺只能依言和文修兰一起吃饭,陪她做她想做的事,即使心有不满,却只能默默地埋在心底。

  所以至此,蓝恡钺看文宇兰越发的势如破竹、恣意的生活,又嫉妒文宇兰和沐森林友好,不由地越发落寞难堪起来。

  当初他会突然申请进文宇兰的刑侦犯罪组时,的确是因为他在为钟木恋对蓝域利做的事,而报复了之后,他也想看看,文疏衍和钟淳希生的女儿——也就是文宇兰是不是会包庇她的清白。

  如果她是公正的,那么他自会放过她,也不会搞得她身败名裂,而如果要是她也那样落井下石,那么自有天收。

  因为各种原因,钟木恋的事情,他没有逼迫成功,但他倒是因此认识了更深层次的文宇兰,倒是希望文宇兰能自失公允,从而他可以运作把她剔除出他们之间警匪的争夺。

  可文宇兰的犹豫拖延,使得她最终没有包庇钟木恋,所以蓝恡钺对文宇兰的剔除也没成功--是以这次,他把钟木恋事情的矛头指向沐森林,令沐森林没有办法辩解,只想看她如何作为,想如法炮制而已。

  而文宇兰除了刚开始的迷茫后,就又查清楚有人暗地捣乱的始末,甚至还揪出了莫星辰父亲莫廉绪的一些罪过,更是成功地帮莫星辰在莫家的地位更上一层楼——只是她在之后,却不见对莫星辰有更多的言语了,好像只是还了早年拿酒瓶砸了他的人情而已,连他的婚礼也没有去过。

  当然也一如既往地,文宇兰不去的宴席,她连封红包都没有……虽然在别人眼里,她“帮”莫星辰“搞”掉莫星云和莫廉绪就已经是很大的一份礼了,不过熟知文宇兰的人从不会这样认为就是了。

  只是因为文疏衍掩饰的原因,文宇兰还查不清有关蓝恡钺和蓝氏家族的一切,所以她只能略微放下这些事情。

  不过,凭着澄清沐森林,和定罪莫家这件事,又拿到一年一度最佳破案能手奖的文宇兰,在发言的时候,终于换了一个说辞。

  “谢谢!”,她顿了一下,声音传递在警局的宴会大厅里。

  “我想,每个人的眼中都有自己珍贵的东西,想要守护的东西,而我最珍贵的东西不是我的心脏,或是一些什么天马行空的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最珍贵的是我的双手”

  文宇兰伸出自己双手,如琉璃般的眼光,似乎不怎么经意地看过自己的双手。

  “因为我的手长得可以拿到我想要的。我知道我的手粗糙也不白净,只是指节分明修长而已,但就是这么一双干净的像男生的手一样,我的手,可以用来做你们眼中最下贱的活,也可以创造出所谓美妙的艺术,它的纹路是经历过风霜和生活熏陶而来——”

  “就像镌刻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我都用我的手来创造,用我的手去丈量……我用这双手打过无数条鱼,摘过无数个椰果养活我自己……”

  “我没上过初中,我现有的知识是我在生存之余并不系统的学习。论学识,字体好看与否我比不上这里的任何人,最多算独特而已,可能在心理学家那里是一个有心理障碍的人软弱的畏缩,但那又怎么样,我不在乎,我可以自动忽略我不想听的,可以走到我想去的地方”

  “总而言之,无论其他,我说过的话,表达出来的态度都可能是掩饰,但唯有我用这双手所做的事情,是我真正的出生命意义所在”

  “我很高兴,我的这双手所做的事情,至今为止还算令我满意,有时我很想为我做的事情说抱歉,因为很多人说我心怀不轨,但其实我想说的是,就算我真的心怀不轨,可我从未付诸行动,更没有做对不起大家的事过,这才是我今天能站在这里的最大原因,和意义”

  文宇兰堪堪地说完正要下台,才反应过来的警察局长孔繁西却拦住了她--原来今年第一次有公司资助了奖励,而那些奖励自然是要由胜者文宇兰代表来领的。

  文宇兰本想拒绝,但怕别人说她不识时务,想了想还是停下了,只是在刚看到那个人是坐在轮椅上的人,是文疏衍时她就神色不明了。

  而挂名为文云瑞的文疏衍,从他的文氏医药公司划给文宇兰的奖金让人倒吸一口气。

  而从一开始就皱着眉头的文宇兰见此,唇动了一下,似乎是想不要的,却还是按耐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还是控制不住地翻了一个白眼,直接言明把钱捐给警局。

  而后,文云瑞拦着即将要下台去的文宇兰,又给她一张卡,医院的医疗黑卡。

  文宇兰一看,脸色难看了起来,因为她知道,肯定是蓝恡钺那头的人,把自己的病情告诉了文疏衍的缘故,他才会给自己一张这样的卡的。

  而警局里的人也开始脸色难看起来,尤其是文宇兰的毒品犯罪组的人犹为明显。

  毕竟,哪里有人给自己无限黑卡希望自己去看病的,而且看病都不用钱,还没上限的!

  虽然文宇兰后来没去看病,的确是因为没有很多钱,毕竟她的病需要调养很久,可她后续的调养总不能捉襟见肘——

  她之前已经受够了窘迫过的日子,所以无论如何不会再陷入那种境地,自然是要把钱都省下来存着的,毕竟她对自己也一向小气的。

  文疏衍打扮过了,但还是有人依稀认了出来,毕竟当初文疏衍的市长头像可是挂满了全城的。

  只不过孔繁西正在怀疑打量的时候,文疏衍就笑着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请收下吧!毕竟是个人总会生病的,看我年轻时身体也行,可现在只能坐在轮椅上……”

  文文云瑞自嘲地笑着,似乎是在示弱,但看到文宇兰淡淡看了他毯子盖的腿一眼,却毫无所动,一低头,文云瑞挑了挑眉。

  “而且我本来就是医用公司,只有这个了……”

  文云瑞苦笑,而孔繁西在迟秋人的提点下,倒是急忙寒暄,毕竟他们已经给警局每年那么多体检费减免,如果警局这么不给面子倒是不行。

  文宇兰到后来推辞不得,只得收了,但却拒绝和文疏衍照相,理由冠冕堂皇,“我以后可能要去当卧底、烈士的,当然不能光明正大的留下照片”

  后来的晚宴上,因为有文云瑞等,这样的外来人的加入,气氛没那么热烈。

  但警察局长的“秘密爱人”迟秋人,可没什么压力,他怕文宇兰因为刚刚孔繁西没有出言挺她而不开心,特地端着盘子,走到文宇兰身边对她说。

  “呐,你不是最喜欢吃豆腐,给你”

  文宇兰因为牙齿大槽牙掉了四颗,喜欢软糯的,迟秋人给她这个,以为她会高兴点,没想到她却正色一句,“怎么可能”

  迟秋人吓了一跳,以为她气坏了,只是压在心底,打算找个时间要人好看呢。

  正胡思乱想着,却没想到文宇兰眨了下眼,微微一笑,“我可不喜欢随便吃人豆腐,尤其是你的,不是孔局长会生气的!

  迟秋人这才反应过来大笑起来,刚凑过来的众人也是一笑,连一向严肃的孔繁西也是抿唇一笑。

  而彼时蓝域利站在文宇兰后面,迟秋人认出蓝域利是曾经为警局出过试卷的人,还曾帮他拿过东西,便隔着文宇兰向他打招呼,不过他听着音乐没反应。

  其实蓝域利不是没听到,只是想听她说话,又不敢凑近就是了,因为文宇兰自他们兄弟进入宴会后,就没有正眼看他们过,而他也只能装作听歌,不知道文宇兰就在旁边的样子。

  余光看迟秋人有些尴尬,蓝域利都以为文宇兰要推他了,不免一阵惊喜,只是没想到她用食指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

蓝域利抬头一看,文宇兰即可示意。

迟秋人向他打了招呼,然后文宇兰见此,以为他们要聊天,就退了出来。

  只不过正要跨过大厅,去往阳台的时候,文宇兰看到蓝恡钺和文修兰,文家人一起,心中闪过一丝疼痛,但她惯常忘却,却越发怀疑起蓝恡钺的身份了。

  不得不说她直觉很准,她几乎不怎么思考,却懂得这世间发展事物的规律联系。

  她猜测蓝恡钺是隐藏的蓝氏家族传人,即使蓝恡钺很低调,但他富有,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以为文疏衍是蓝氏家族掌门人,只不过蓝氏是他用的掩饰而已。

文宇兰觉得自己想得有理,正想继续思考,无奈却又被局长逼着去致谢赞助。

文宇兰前面装作不认识文疏衍,如此也就只能过去了。

  只是文宇兰一过去,他们就停止有关貌似是自己身体问题的交谈,但那中讨论,却越发让文宇兰不满起来,所以只是在后来的谈话中尽力避免深入,并且成功地把天聊死......然后走人。

  文宇兰根本没将那张黑卡放在心上,反而觉得那样的东西不能放在家里膈应她--就算只是静静地躺在房子里地一角她也会不舒服,所以回家之前,在外面就直接剪断了--就如同当时文疏衍剪短他和资金母亲的关系那样不加思考,仿佛是一种本能的举动。

文宇兰在警局工作外的娱乐生活十分有限,仍是喜欢十分细致地,听着循环播放的她此时喜欢的歌曲,边整理从涂洛海边搬来的母亲的东西。

  k城的夏天炎热,她虽然在外穿得严实,但在家里却是短裤背心的穿着。只不过她的身体偏短,骨架又是有点横向发展的那种干劳工活的样子--穿起这样邋遢的衣服,真有些像傍晚在公园里的老头子的模样。

  不过文宇兰的身体真不是盖的。她时常会生些小病,但却因为太固执不肯就医的原因,常常拖成大病。

  就比如说她的咽喉,因为没有及时就医,拖成了慢性咽炎,那种一辈子都好不了的病,直到现在吞咽东西也有困难,容易反胃,只要唱歌或者长篇大论时,也很容易额头爆青筋,不能支撑太久。

  还有几次,染上痢疾和其他的时疾,两三个月没好,也就这样一直撑着。

  当然也不是没人发现,但却没有任何一医院里过,而她又是特殊人才招收进来的,还真没有人能这样强迫她去做警队的常规体检。

  警察局长孔繁西倒是可以提出申请,要求鉴定她的身体状况,但那需要文宇兰自己同意才可以——可文宇兰才不可能同意的!所以这种方法并不适用。

  也有沐森林曾认真和她讨论过这件事情,但文宇兰则很认真地回复道,“你可能觉得我心理有问题,但在我眼中,我不希望任何东西或者药物改变我的身体,我对我的身体是很珍贵的,不允许任何的玷污,如果可以,我甚至觉得只要用水滋润就可以了”

  “而且我一直觉得把钱用在那方面上很亏,我可以自己调节……所以很可惜的是,你说的那些,我做不到”,文宇兰话头一转,如是淡淡地说。

  沐森林皱眉,不可思议道,“那,那如果你内脏受伤了也不愿意让人打开你的肚子吗?看如果不那样做,那会死的”。

  文宇兰只扭动了脖子,全身盘腿坐着,脊柱弯弯,一动没动,抬头看他,“正因为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开我的肚子,所以我更不会让我内脏受伤,这就是我的处理方法”

其实文宇兰小时候会看医生,只不过长大后,医院看病的。

而这种习惯,就和你从前夏天会吹风扇,但长大了却受不了空调制冷的那种清凉的那样,她只会按照她身体的本能趋向选择生活的方式。

  然后沐森林就无法继续再说什么了。

  所以,事实上,除了文宇兰真的觉得不行了才会去取药--但那可能代表已经很严重了,如若不然,她是只会靠自己的方法来康复自己的。

  就像有一次文宇兰感冒,一般来说她是会选择冒汗的方法来降温的,所以她会有选择吃最辣的方便面,虽然她不会吃辣,吃下去也有可能肚子疼,但冒汗了,她的感冒的确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她暂时就不管了。

  那次沐森林他们看见她一张小嘴红彤彤,细细薄薄几乎没有的唇瓣,泛着无比柔嫩诱惑的光,一副很美味的样子。

  沐森林咳嗽了一声,掩盖住差点说出的“好想吃”,这样的蠢话来,眼神却是尴尬的转了一边,却又忍不住又要回头偷看一眼。

  这次的情况也是。

  她虽然后来怕受病痛,也注重养生了点,但因为平时的少眠,三餐不定,又加上其他的劳累,积攒了半年多的热毒在大夏天一下子发了出来。

  而就在这样夏日炎热的高温下,她还冷热交替地穿着深秋打扮的服饰,整个人晕晕沉沉,持续了半个月的低烧,不仅吃的少,舌头也黑,甚至在严重的时候说不出话,身体无力……

  那天她也是因为生了太久的感冒,没了体力,下完班后没有加班,就直接回了住的地方。

  换了她长穿的大裤衩、背心,正当她头脑昏沉、鼻塞喉痛,正百般拿这个脑袋无法,想要撞墙的时候,门就突然被敲响了--医院的人上门来请她去“消费”。

  “因为怕您的卡费积累太多到时无法清算,又不能折合成现金,医院看一看,反正也不用花钱……”

  门口的医护人员想直接把明显憔悴至极,却依旧站的挺拔的文宇兰直接弄上车去,措辞也稍显急促,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还是说,那是她那个名义上已经死去、现在却化名为文云瑞的人,对她这个女儿后知后觉的关心吗?

  这样分念头一闪而过,令文宇兰的眼色沉了下来。

  她就站在门口,听完了他们说的,忍下了发痒想咳嗽的喉咙,轻轻垂眸道。

  “抱歉,我还有事,不招待你们了”——她的话语虽然有礼,声音却很冷漠,仿佛能直接听出她深层次的不悦和忽视似的。

  然后她就径直关上了门。

  而徒劳而返的医护人员遭受到了蓝恡钺和文疏衍他们的冷眼后,只得又乖乖的返回文宇兰家门前蹲守,企图文宇兰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们可怜,然后大医院,也好完成他们的任务。

  谁知蹲守了几天,文宇兰靠近山后的房子都没有灯光或有人生活的迹象,还以为文宇兰直接晕倒了没有人管呢!搞得他们想要心惊胆战破门而入。

  而后被巡逻的警卫拦下,那些医护人员才知道又是八月份到了,而文宇兰在他们来的那天又回去后,就休了她每年必有的一个月长假,已经回了涂洛海边老家了,却仍是没有去看医生,离开的那天也是咳嗽不止。

  算起来她生病低烧也有二十来天了,文宇兰自己很注意,也不跟他们接触,所以也没人好意思假装说,“你会传染我啦,快去看医生吧!”这样的话。

  因为其实说来,没有人真的可以说自己跟她是很熟的,而且熟到可以说出这种话--还不怕她真的生气。

  所以他们怕她不理他们,只好畏缩起来,听之任之。

  当然,唯一可以说的人大概是沐森林--因为钟家的人根本不会   沐森林真正出马赶到涂洛海边的时候,也带上了文疏衍他们,和自告奋勇要来给文宇兰就地检查的蓝恡钺。

  找到文宇兰的时候,她正坐在自己驾驶的船的船舷上,捂着不知是吃坏肚子,还是因为生病引起的腹痛,趴在自己的膝盖上,连光着脚的脚趾都蜷缩起来了。

  沐森林在跳上她的船时,已经先大声打过招呼了,文宇兰没有动弹,就代表默许他可以上船了。

  可当文疏衍正要上船的时候,文宇兰却突然径直起身,纵海跳了下去——这就是她不想他上她的船的意思了,即使他们之间在钟淳希还活着的时候,还有那么多年的父女感情存在,可文宇兰却是连一句话都不想对他多说了。

  沐森林急急忙也跳下去捞她上来的时候,文宇兰仿佛知道沐森林会跳下去似的,一点也没有其他挣扎的异样。

  她的脸上全是水珠,在海上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只不过看她满脸的悲戚,和看向文疏衍波澜不惊冰凉的目光,就知道,她脸上残留的,大概不只是水珠吧?

  文宇兰对人的态度大概就是她的唇一般大,细小,笑的再大也只能看到六颗牙齿而已。

  无论是她吃的东西,或是其他,进去她体内深处或是灵魂里的东西,都会经过她的严格把关,确认无误后才会进入。

  而文疏衍,就是那个被用最大屏障禁止进入她生命的人,纵使他想要对她再好,她却不会接受。

  那些东西并不是文宇兰深思熟虑后才得出的结论,她只是依照她的本能,就像她小腿裸露出的皮肤一样,那里有个难看的伤疤,是有人曾经狠狠正面击打她的小腿骨所致的--是对于可能再次受到伤害的本能回避而已。

  而以前的文疏衍,现在的文云瑞,她已经不能再放任他思地操控她的生活了,无论目的是好是坏。

  不过最终,文宇兰的发烧还是好了,不知是她的一直喝开水功效发挥了,还是这么和文疏衍表达了态度后又平荡下来的原因。

  反正她一向警觉,自然不可能有人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对她打退烧针的,所以自然她并不担心自己体内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存在。而自此过后,文宇兰这般,文疏衍也并没有一直再往她跟前凑了……

  但其实文宇兰有更难以说明的原因--那就是,文疏衍看起来真的是太年轻、英俊了,即使他已经算的上很老了。

  而她实在是自惭形秽,他们身上明明流着同样的血,可一个人如此风流倜傥,她却像只老鼠一般,看起来丑陋又可笑,这也是她有些自卑但自强的缘故。

  加之她本身也就抵制这种只看外貌的原因,所以才对他更加苛刻了些,如此倒是无畏。

  只是文宇兰仍在怀疑蓝恡钺是不是蓝氏族人,却接到消息说蓝恡钺要被张家所杀,去营救时,却隐约发现蓝恡钺是蓝氏家族的人--而且这场她的营救还是他制造出来的闹剧时。

  一种同张老爷子那样利用她的情绪顿时升了起来,文宇兰可以看出他现在又没有真的危险,真是的!

  哪有被人追杀还这么施施然的模样的,他明明就是想让……好像就是和文疏衍一样,是想让自己把k城三大家族都给报销了似的,好给从前的蓝氏家族让步一样。

  文宇兰想到这里,眼睛就眯了起来,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只冷冰冰地问,“我自认并没伤害过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到底是不是……”

  而蓝恡钺站在暗沉沉的夜色里,谁也不知道他那样做的意义,就只是突然不复他平日的风度翩翩,冷冽地低沉,轻微一笑。

  漫不经心地,“你,让我上我就告诉你”。

  文宇兰一听这话,可不会认为他这是对自己“女性魅力”的赞美,只觉得是比那次蓝域利更加严重的侮辱。

  而且蓝恡钺说着,还真凑过来要吻她似的,他高高修长的身子堪堪地下弯,很有一种优雅的自得感,文宇兰来不及多想地飞快侧头躲开,这下她知道了,他承认他就是真正的蓝氏家族了。

  而且也知道,他知道她就算知道了也拿他没有办法,不过……文宇兰也还真是拿他没有办法--这种在警局艰难立足之后,却遭到如此挫败打击的心情一直影响着文宇兰的心情,就算蓝氏兄弟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也是如此。

  那种种对他们不满的情绪一直积压,又找不到宣泄对象,以至于令后来参加宴会的文宇兰,在听到一个官员嘲笑底层城区人民时,就倨傲的爆发了。

  文宇兰听到那个官员嘲笑那拥挤着登上货车的图片时,就不禁一人巍然独立起来,眼色琉璃的尽是冷然,在一群认真听那高级官员讲话的人中正色道。

  “你说什么,如果我也在那里我绝不会想听你这种话。一个正直的人不会歧视弱者”

  按道理来说,文宇兰以往就算不屑很多人的做法,但因为起码要尊重别人,尤其是上级的话,她也会忍下,装作没有听见的。

  可这次,文宇兰就算被那恼羞成怒的官员攻击矮小,文宇兰也还是面色不改,下颌咬地紧紧地。

  “你讲话真的很不中听……不过,在这种国力强盛的新世纪,在您管理的辖区里竟然有人快要饿死还真是不错呢,这也算一种本领”

  文宇兰狠狠地嘲讽了那个官员和这所有的公职人员,包括她自己一把,总算把内心的怒火给去了。

  本来以往她是不休年假的,只休一个月的假期,但今年可能是因为她怼了那个官员的缘故,孔繁西让她提前休了年假,她也就应了。

  可能是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和今年的日子真的过得太艰难的缘故,所有人在看到文宇兰在办公室的时候都很正常,也没多想。

  却是没想到,在大年初一她生日的晚上,13层毒品犯罪组的组员都隔着文宇兰在靠近山后的房子的窗口,看着吃着热乎乎的面,却哭着的文宇兰有些错愕,让本来想要为她过生日的同事都不敢进去。

而最后,是文宇兰自己哭着哭着抽噎过去睡了,睡颜如同一般纯净小孩地可爱神态,却是孤苦无依地那么无助--也不知她在这无人问津的后山,在多少万家欢庆的日子里,曾留下过多少清泪。

扣除工作上的不顺,文宇兰的情感,更是一直都并不平静--尤其是对她的父亲--曾经的文疏衍。

只不过,文疏衍即使没有说明,但却是认为他们都心知肚明他们的父母关系想来弥补的,却抵不过文宇兰说的那些话,而只好退缩。

  “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妈妈煲汤,滋润每条经脉,只有一杯清水灌进肠胃”

  “我妈妈也不能等我长大,看我用第一次钱给她买礼物,就跟她说爱我一样可笑……”

  “其实你跟她一样,都是自私只爱自己,你只是怕你内心愧疚,所以为了心安想要这样……弥补我而已,你自己作恶,却还要讲这种话,来留下我这颗恶果发酵——虽然你养育过我一段时间,但我想,你实在不配做我的父亲”

  文宇兰最后和文疏衍,噢不,是文氏医药公司的总裁文云瑞,她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个,只不过有多少说进他的心里,文宇兰就没有管就是了。

  文宇兰对自己的身体向来是很宝贵的,即使她一直在做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

  而她明明是高等教育的人,却因为生活而略显短见,只在乎看得见摸得着,却又追求那些很宽宏博大的极端。

  她可以去母亲墓前,和她的、印象已经不太深刻的母亲说那些莫名的话,“人家说父女是前世的情人,而母女是前世的姐妹。所以,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愿意当你的……姐姐”--我下辈子愿意当你姐姐,保护你一辈子。

  也可以在自己的外公来找来,想叫她把钟木恋还要进司法局的事问一下时,而强硬地拒绝,“你叫我别只记得那些不好,你说他们那时候只是小孩子,不懂事才会那样对我……那我做错了什么?我那时候也是小孩子,凭什么他们用一句不懂事带过,我却要痛苦一生,到现在甚至因为害怕有的时候只能睡床底?”

  “钟木恋小时候踢我一脚,我这一辈子天气反复的的时候都会痛入骨髓,反过来你们却说我小气自私,不容人,那我是不是还该想法律为什么不枪毙你们,为什么海啸不把我们同归于尽?真是没道理……”

  文宇兰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以前营造的平静生活,似乎一瞬间全都莫名其妙崩裂了。

  她以前做人不好,但也没有差劲,或是愤青到这种地步,是因为压抑太久了她的本性,还是这现实压迫地她太过了,她才会这么失措的?

  文宇兰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了。

  外公气愤地走了,却只留下文宇兰一个人原地哀伤。

  过年后那个哭泣睡去的生日过后以来,这一阵子文宇兰的生活都被她绝望颓废的情绪影响,好一阵子才算缓了过来,可在她之前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里,她已经把蓝恡钺,文云瑞,和自己的外公得罪了个遍--虽然就算再回那时光她也不会后悔那样做,只不过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如梦如幻罢了。

  她其实也不清楚当时为什么就那样做了,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就好像是脑海里有另一个人在操控着她说出那些话来,这样做的罢了,令她失去了以往就算天塌下来,也还是不变的沉稳心境。

  沐森林为了感激文宇兰的英明,也为自己出狱高兴,请所有人吃饭,几人小聚。

  文宇兰也去了,也不管多少人在场,也没多去想别人的事,她只是接收到了那些信息,但却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再过多反应,再造成别的不好了。

  文宇兰在席间只是静静地坐着,似游魂,又认真地看着,也不知道怎么就有人问,问沐森林为什么和不好看、甚至是丑的文宇兰做朋友。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看文宇兰并不丑,相反地还有些耐看,只不过她的个性太差,气质太冷,所以才如此不招人喜欢,所以下意识地被认为丑陋而已。

  而沐森林也是一愣,见文宇兰并没有阻止之意在眼中示意,所以就按照自己以往的性格来说话了。

  他于是笑了一下,才斟酌道。

  “其实你们不知道,我小时候可是个比文宇兰现在更冷漠的人”

  沐森林这开头一句,眼睛弯弯,成功地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

  “文宇兰那时候是个班长类型的人吧,漂亮,大方,又很懂事。从小我因为是外国搬来的,没人理睬,都她带我认识这个世界……”

  沐森林笑了一下,嘴角带着温情,似乎陷入了悠长的回忆当中。

  “我记得有一次我爷爷带刚问世的口香糖回来给我,还骗我说吞下去会死,我本来带着,想着偷偷给她,可她却叫我要分给大家,我当时很不愿意,但还是照做了”

  “可我把口香糖分给其他小孩之后,他们其实也并没有愿意和我一起玩,就只有文宇兰还陪着我……当时只有她没去和他们玩还陪着我,我们两个坐在墙角看天空,什么话也没说”

  “结果后来我喝水不小心吞了下去,本来不想告诉她,怕她会嫌我哭哭啼啼地不像个男生,但我真的太害怕了,忍了一会就哭着说我自己会死了”

  “那些人听到吐掉就跑了,然后你们猜文宇兰怎么做呵呵,她也愣了一下,过了很久,然后皱了皱眉头也吞了下去……”

  沐森林摇了摇头,嘴角不知是露着对那些小孩的嘲讽的笑容,还是为当时的幼稚而感到无奈。

  “然后我们两个傻瓜就这样傻傻的,待在那里等着死亡的降临……”

  沐森林讲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的,泪却流了一脸。

  文宇兰却后知后觉是知道他应该是有些醉了吧?

  文宇兰知道沐森林醉了的时候酒品不好,总是说话,尤其爱和自己说话。有心想要阻止,却是不知说什么。

  而且文宇兰发现自己只要认真了下去,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了,就像蓝恡钺,文疏衍的那些事也是这样,当然也包括沐森林。

  其实她和沐森林会一直吵架的原因,大都在于自己太爱计较了,所以才这样,两个人都觉得对方不好相处的。

  所以这次文宇兰决心无论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她都不再说了,火如果要烧起来,只要她不加料,那么就自然而然都会灭的--以前她的人生就是这样忍耐过来的,忍耐下自尊和被冒犯的火气,只要她忍下了,事情就变得简单了,也就没人会一直爱追着她闹她了吧?

  然后就这么,沐森林又说了起来。

  “我比文宇兰小四岁,我奶奶和她妈妈却是干姐妹。小时候我淘气问老师能不能叫我舅舅来开家长会,然后她就以我6岁舅舅的名义来”

  “噢对了,还有还有,我当时最受不了冬天了,因为那时候会有一种冷叫文宇兰觉得你冷……她还帮我打发女孩,说个什么反正他不会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放弃”

  沐森林笑着,眼睛眯地像只偷吃到糖果的狐狸一般狡黠又自得,却是有些醉了的失控,这些都有人看出来了。

  可作为当事人的文宇兰都也只是坐在那里皱着眉头,却没有阻止而已,自然其他人也没有说什么话,就只是听着沐森林在那边一直说文宇兰和他小时候发生的事。

  “十岁的时候我非要叫她给我一份生日祝福,本来她是不肯的,可后来想了想,似乎看我可怜,她就突然又看着我就很郑重地说——”

  “年榆次老城法立定,奠定新法;年木栾孤身航海成功,以勇气锐挡自然,年11月6号,很幸运,这个世界终于愿意以一个更纤弱的角度告诉我生活的另一个维度,你的出现,对有些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却让我更加了解我自己,也让我更加感激上苍,让我不至于做一个孤独短见的人……”

  沐森林一直边哭边笑,又抱着浑身僵直地文宇兰一直低低地哭着。

  “我知道你那个时候就过得不开心了,但也没这么冷漠,可是你为什么现在这个样子了?在大火里你都可以把水喂给树袋熊,甚至对陌生人的悲惨,或者一句话就会感伤的人,可为什么我现在处在水深火热中你却假装视而不见,你为什么不救我?!”

  沐森林泪流满面的脸庞似乎布满了绝望,“你那么聪明,总有理由反驳一切,可你不是都愿意把你这辈子所有的耐心给我吗,为什么却不肯爱……”

  沐森林话音未落,文宇兰眼疾手快地喂他喝水,只一句你喝醉了,就阻止了沐森林即将说出口的话。

  沐森林喝醉了酒地激动反问,可能文宇兰觉得被这么质问很是尴尬,那种冷漠的极端性情就又上来了,她蓦地放开他的手,冷笑地,又像和之前那样,再也控制不住地爆发了——

  凭什么她就一定的全然忍受呢?这一点也不公平!

  “好。既然你非要在这里说,那么我也不好说什么,可连我都不了解我自己,你这么无缘无故的指责我有道理吗?你知道我最讨厌欺骗和背叛的吧,你跟我说你才回来没多久,可你早就已经回国一年多了……”

  文宇兰头一撇,哼了一声。

  “只不过现在为了你被抓走的女友才回来找我而已——我跟你说,正是因为你说的我们之间的友情,我才可以继续忍受你的欺骗,如果你直截了当说了,就算有什么别的原因我再不想去找,我也愿意帮你去找她,可你这样,真的当我是傻瓜吗!嗯?”

  沐森林愣住了,眼神一闪明显地心虚否认了,可那之间似乎又夹杂着些什么,但他无法言喻,至少此刻说不出来,所以他低下头去了。

  文宇兰眉眼微微一挑,喉头滚了下,似乎不再会为了这种事而为人悲伤似的冷静道。

  “我已经接受了两年前那个案子的委托,到时希望你作为被害者未婚夫的身份协助调查”

  沐森林这时是真的愣了,在文宇兰眼中却显得是无可救药。

  文宇兰说的她接的这个案子,其中主要的的嫌疑人是宋墨扬。

  但她很难抓到证据,因为以前宋墨扬是真的恶心她,所以总是揪着他不放的文宇兰首当其冲被打击,身上受得一些重伤,也都是他的所为。

  但不知为何,一年多前被文宇兰当场抓住的宋墨扬却是后来对她变了态度,显得几乎有些亲近,但文宇兰却依然在他嘴里套不出任何话。

  而最近国际上的一些政策改变了,一些特殊犯人的案件是需要归类的,就比如宋墨扬,他被文宇兰抓住是因为他在k城近海犯案。

  而这个政策一出,有关宋墨扬在世界各地的罪案记录都会汇集,然后有感兴趣的警察可以申请成为实时跟进者。

  文宇兰因为李佛松申请了,自然也在档案记录里看到当初那个在异国被宋墨扬挟持的女孩,亲属关系上写着沐森林跟她的关系。

  此时的沐森林毫无可辩,他想起被迫回到国外生活的日子,他能怪自己那时候不知道自己已经爱上文宇兰了吗?

  可他现在发觉自己爱她无可救药了,却连和她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她似乎已经打定主意,打算从任何人的生活路过,即使她在这个世界上对他的耐心再大,包容再广,可她也根本不在意到底他喜欢的是谁--任何精神世界的闯入或被偷窥,都是文宇兰的生存法则里被禁止的。

  而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没有挽救的机会——但因为文宇兰自认为,她是因为自己之前的情绪所致,才就那么直敕敕恶毒地说出他未婚妻的死讯很是歉疚。

  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理所应当认为沐森林已经伤心过的事情,又被她翻出来,她有必要负责,所以心又一下子有些软了下来,只不过只是神情融化了一点点而已。

  而沐森林很聪明地察觉到,也更心领神会地利用了这一点。

  按道理,文宇兰这种内心软弱善良的人来说,实在不适合当警察,但她因为生活而操练出来的本能,很好地拯救了她。

  可这次她本该无论沐森林怎么做,至少也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会理他的,可就因为她那该死的愧疚,她就又很轻易地就原谅了沐森林的那些作为。

  这还可真是……真应了那句庸俗的话,好像除了沐森林是文宇兰“亲生”似的,而其他人无论如何,她也只是能当个冷漠的后母而已。

又是新的一个月份,文宇兰这次不知为什么又要休假,打算回海边别墅,她从不邀请人,所以这次也婉拒了沐森林的跟从。

  只不过文宇兰没想到,自己回去后拜访了从小给自己看病的老中医,又去景家别墅看了下张稀霖和她的三个小孩后,回去的自己家的时候却发现一行人驻足着。

  文宇兰在看到他们的时候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在她心中,她跟妈妈幼时住的这间别墅是她唯一拥有的避难所,是一个神圣的存在,而她的洁癖、控制欲,只有在这里才能保证。

  但人都到她这里她赶出去也不太好。

  所以文宇兰在心里暗自庆幸,她把一楼房间改成了透视结构,所幸他们没有过那种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生活,对于房间里只有一张地毯一本书的空荡表示不悦。

  文宇兰于是就趁势让他们到宾馆去住,但只有知道一向把东西齐整放在储物柜里沐森林笑了笑,笑容隐晦不明。

  文宇兰在这里很容易就卸下了防备,忘了警惕,仿佛一年没睡的觉困了起来。

  她每次回来都是睡在客厅的,虽然是落地窗结构,但因为周围只有景晓萌一家。

  但她向张稀霖解释了自己家门前池子发生过的事,张稀霖也表示理解,并不会做时不时过来的事,所以文宇兰就是连窗帘也没拉地就这样过活着。

  基于她的住处里,门和大铁门之间有个绿意青葱的游泳池,房子和围墙又有树林隔着,文宇兰几乎昼伏夜出,虽和他人有点头之交,但文宇兰几乎都不认识村里的人。

  昨天文宇兰从自己屋子“赶出去”住宾馆的人里,没人敢回到她这里来。

  而文宇兰被自己的闹钟响起,困意十足,猛然想起今天答应带他们去吃饭,心里其实有些懒得,却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得出来那样的事,还是得爬起来。

  懒得去拉窗帘,文宇兰脱了睡裙外的绒毛衣,脱下睡裙,睡得蓬松凌乱的长发明显堪堪遮住她的浑身光滑的luo体。

  只一霎那间,落地窗外海滩上独有的明亮光线照射进来。

  文宇兰眯着惺忪的眼没有睁开,伸手套上放在一旁的内衣,跪坐在客厅让清晨的微光扫过她那平坦的小腹,和瘦弱得有些让人怜惜的躯体,文宇兰可能是因为回到童年熟悉的地方才有心思打扮--虽然也可能是因为她在警局的深色衣服不适合在这里穿着。

  所以她穿上了差不多快高中时候的衣服,毕竟文宇兰后来营养不够,颠沛流离的,也的确没什么长大,所以这些东西都还对她适用。

  不得不否认钟淳希眼光不错,文宇兰穿上质地极佳的姜黄色羊棉绒荷叶领,打底裤,外套一条背带裙,侧坐的样子,手搁在腿上微微卷曲着,头发凌乱的撒着,很是一副躯体天真,神情诱惑的魅惑感。

  外面泳池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文宇兰看了过去,又转了回来。

  要是她和以前那样警惕,那么她会发现泳池上那个靠着墙注视她的人,可惜她没有,似乎怕冷,文宇兰又躺下,蜷缩着好一会儿才起身,步行到宾馆。

  早就等在宾馆门口的蓝域利一见她穿得不一样,不由地惊艳之下,脱口而出奇怪道,“你这样看起来很好呀,为什么平时不好好打扮一下呢?”

  文宇兰瞥了他一眼,“有差吗?”

  蓝域利刚想说有,却想到她软硬话不吃的样子,话刚说出口,也尴尬就瞬间闭嘴。

  文宇兰他们到了饭店,饭店老板娘很热情,但对于文宇兰这个一点海鲜不能吃的人又很无奈地笑了。

  “她来我这海鲜馆,就只吃豆腐和白饭!”

  还没上菜,大家开始交谈,坐在靠近凉亭外边的文宇兰,被个不知道是不是陌生男子突兀地问平时会wei时,文宇兰终于有一点尴尬,又恢复淡漠,轻巧地反问“你说呢?”

  那个看起来很正常的男子,在凉亭外问文宇兰这话,惊吓到了在里面吃饭的所有人,但在这里的其他人也没有表现出惊奇的样子。

  蓝域利问了,这才知道原来那男人是有精神问题的,如果他问别人话不回的话,他反而会真的发疯的,所以文宇兰这才会回答他的。

  索性这边的尴尬,被饭店老板娘的女儿给打破了,文宇兰自己教饭店老板娘女儿语文作业。

  “温度的话,差别大要用词准确,降低十度,直降十度的话,差别很大的!”

  文宇兰写的字就跟她一样,浑然自成一种风格,她对文字很是敏感,但却对数字很是陌生。

  一道数学题她想了半天,没想出来,但文宇兰却没想在座几个智商很高的人求救,而是想到了上菜后,老板女儿回去了,她的眉头皱着,还在想那道题目。

  吃饭的间隙,他们偶然看到旁桌的一个女人弯腰去捡东西,而另一个男人用手挡住桌角,女人抬头的时候刚好撞到男人的手。

  这在其他人眼中是很温馨的事情,但是文宇兰却不认同,因为她认为这很平常,如果那个女人没有他的话也没问题,只要撞过一次,以后都会记得,这是顺势而为的事情。

  就比如那个女人因为撞过一次,很痛很痛,所以无论如何,即使她只有一个人,而她为了避免那痛,她也不会再撞到头。

  而那个女人,只是因为那个男人在身边才不需要注意到这些而已。

  文宇兰此言论一出,场面顿寂,只不过却是没人多说什么。

  一半是因为文宇兰这样分不清场合说话,只知道表达“本性”的个性的确无人能改,而另一半则是因为不好,也舍不得指责的缘故。

  不知道这被文宇兰知晓后的心思,她到底是该高兴那不舍得,还是感伤没人愿意去触碰的她的烂个性。

  他在海边们玩了很久的海水,尤其是文宇兰,她一个人荡在海上飘啊飘,似乎就要飘到无人知晓的天际那边去了。

  不过她还是穿的严实,没像文修兰她们那样穿着比基尼,也没和别人在一起围着罢了。

  中午的时候,男生们上去了宾馆的二楼原木建筑,但后来进来的女生们不知道那二层是可透视下层的建筑。

  然后所有的男士就看见文宇兰率先冲进了饭店,把包放在桌上,然后跑进厕所,只不过出来的时候,却躲在在廊柱后面看着她们把自己的东西弄坏。

  楼上的沐森林笑了,“她肯定生气了”,但文宇兰其实后面什么也没有做过。

  她就是这样,面上冷若冰霜,心却总是温暖--但因为他们和文宇兰都没有直接确切的关系,倒是不能说什么打抱不平的话了。

  当他们在吃饭聊天的时候,沐森林不知为什么,陡然看着文宇兰下午换过了习惯的,一般在警局里穿的深色的衣服,笑问文宇兰。

  “你还穿着那件衣服呀!”--浑然不知文宇兰其实本来有打扮的想法,也在见到其他女孩姣好的身材打消了。

  她现在身上穿着的,是沐森林跟她说买小了不穿的衣服,跟后来沐森林又再买的同一件,穿起来像情侣装那般耀眼。

  沐森林说“养你的成本真的很低,那件衣服你都穿了六年!”

  沐森林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类似嘲笑的意味,所以文宇兰也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虽然她的确是因为为了省钱而这样做的,但沐森林这样的说话方式,是她很喜欢回答的。

  文宇兰因为身材自卑,是从不去店铺试穿衣服的,以前穷去不了,现在则是习惯了,沐森林也理解,因为她对该用的,还是不会吝啬的,分得也很清楚。

  只不过和文宇兰在一起,因为她自己模糊性别的缘故,有点像是和男生一样自在,但你又不可能真的当她是男的,所以到最后会汇聚成生活的一种,变成得到她的一种渴望,愈演愈烈。

  这种感觉来得汹涌,坐在文宇兰对面的沐森林就笑着说。

  “你那些衣服都太久了,我帮你买吧,到时候再把钱给我”

  沐森林这样说才会对文宇兰胃口,因为如果他觉得自己和文宇兰是朋友,所以要这样擅自买给她,又不收钱,那绝对会遭文宇兰疏远的。

  而文宇兰也知道沐森林会考虑她的择物性格,会选那些深色,相对经济的衣服,所以对他这个提议当然觉得可以接受。

  于是文宇兰说好,沐森林立马说要给她再量一下码数,说是待会文宇兰就会回她房子了,怕到时候给忘了。

  谁也不确定这是不是沐森林故意想在所有人面前显示什么特殊,或者是别的,但文宇兰向来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说话,或是展示自己的,所以她不太肯。

  只是还没说出她回去自己量了再给他吧,沐森林一句你又没胸,就自动令文宇兰消声,因为她自己想想也是哦,所以就不再抗拒。

  大概真心想结交文宇兰的人,都会对沐森林产生一定量的嫉妒心的。

  因为文宇兰打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耳洞,第一次留了长发也留到至今,都是因为和沐森林打赌打输了的缘故。

  这种在她身体上动作的事情,和介入她曾打算好只留短发的决定,都是其他人很难触及的。

  文宇兰的五官分开来看是很漂亮的,大眼,挺鼻,鼻翼小小,嘴唇也是小巧精致的,只不过她的脸型非常不好,方直,硬朗,跟她一样突兀又不讨喜,把她身上的美好的东西都给遮掩住了。

  但她如果把头发披下的话是很漂亮的,因为遮盖了瑕疵,很有古典的意蕴。

  只不过文宇兰不喜欢披撒头发,所以很多时候也无人见识她的一切。

  以前有一次文宇兰和沐森林打赌输了,只好穿上裙装,头发披下--很简单的浓密柔亮头发,五官也好,显得文宇兰很是动人。

  沐森林心里一动,就想用剩下的那个赌约让文宇兰女性化一些时,文宇兰突然就洞察了他的心思,冷漠地和他摇了摇头,无论如何都不肯再答应了。

  沐森林当时酒气就上来了——事实上文宇兰一直觉得他该戒酒才是,只不过碍于面子,她一直没提罢了。

  沐森林当时听闻文宇兰的拒绝,就不满的嘟起嘴来,生气道。

  “你又这样,只有无关紧要的事才和我打赌,老是把我当小孩,你还当过家家吗?然后又是只要我深入一点你就不说话又是逃避!怎么这样……”

  文宇兰则皱眉解释道,“我会和你打这些无伤大雅的赌约,是因为你很尊重我,也不曾令我为难。不然你以为一个刑侦警察和一个商人怎么会成为好朋友呢?”

  沐森林闻言顿时看着文宇兰,瞪大了眼睛,“你这样定义我们的关系!那我算什么,陪你的玩的人啊!”

  文宇兰冷冷的看他,“在我心中,每个人都有一个位置,你就是那个位置,不是其他”。

  文宇兰以为自己这样说,是在向他表明他们的关系是很特殊的意思,却没想到理解的人的理解含义和能力的偏差。

  沐森林听完后很生气地踢了一下桌子,怒气冲冲的了看着她,却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而文宇兰瞥了他一眼,起身离开。

  只是却不料沐森林又像小时候和她玩的那样,站在门口的位置,无奈的仰头闭了下眼睛,红着眼流泪,睁开眼睛后抓住要离开的文宇兰的手。

  认真地低低祈求,嘟囔着,“你,你不要这样这样不说话就走嘛……”

  当时文修兰的妹妹文都兰知道这件事后,就讽刺文宇兰道,“呵,难道你每次和人交往都带着目的?真是有心机,亏沐哥哥对你这么好!”

  文宇兰不知道沐森林平时在k城的交际如何,也不知道沐森林是如何和文家的三个年龄不同的姐妹如何好的。

这次要不是文都兰喊沐森林为沐哥哥,文宇兰都不会看了她这一眼。

她那漫不经心地一瞥,别人以为她懒于回答,反正她也并不怕误解——但这次她却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所有人对文宇兰也是文云瑞的孩子的事都讳莫如深的原因,所以她们几个人平常都也是没有过任何交流的,像普通不认识的人一般相处。

  以往文宇兰根本不会和这种莫名指责她品行的人废话一句的,但那次却是冷笑着回了。

  “你不也是?正因为你觉得我很世俗,又可悲,所以你才想通过我来展现你的睿智和善良而已,不然你是从来不跟我说话的不是吗?为什么今天又跟我说了”

  “只不过我们考虑的不一样而已,你不能用你的观点评价我的做法。所以,别把自己说得高高在上的——其实我们都一样,都是同样的药,只不过你是装在胶囊里,有一层阻挡,而我没有而已,所以苦涩才会流出来”

  …………

  

  话回这头,这边沐森林还要给文宇兰量量,意思是好给她买衣服,但文宇兰突然想起,她今天原本是和张稀霖有约的,一下子跳起来要走。

  但以为她是想要逃跑的沐森林,一下子就拦住文宇兰了,目光里不容她逃跑的滋味赫然。

  纵然沐森林隔着衣服量她的动作轻柔,但因为文宇兰对自己的身体非常控制,也从来都是离人很远的,这么一碰倒是敏感。

  然后就这么地,文宇兰突然一缩脖子,捂住脖子笑地像个率性的小女孩般,好像在和自己的父亲那般亲密又随意。

  “啊哟不行了……我实在太痒了,我,我有事要先走啦”

只不过文宇兰到底还是没有赴约成功。

  因为当她走过上午走过的道路,要回别墅时……当然也就只有她那样敏锐的人,才能发现路旁深处被抛弃的luo女了。

  不像平常人的生活都是平淡,文宇兰因为她的职责嗅觉,很是能接触那些灰暗,所以这也不甚奇怪。

  只是报了案,文宇兰却并没有负责这个案件,因为每年一个月份都是她的休息期,而且这里是涂洛市,她也不是这里的警察,所以她并没有答应那户女孩人家的请求,前去帮忙找出害那女孩如此的歹徒。

  只不过即使如此,文宇兰还是为他们简单指明了方向。

  可谁知当办案民警找到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一个房间时,这才知道原来还有个女孩是被剥光后大字型绑住,然后被歹徒打开门让很多路过的人可以进去她……

  当文宇兰第二天知道这件事的始末后,医院那边传来那个女生结束了自己生命的消息后,她不禁就万分震惊了。

  因为她实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产生,那个女孩,是因为自己拒绝一起去抓捕犯人,所以才没能及早逃脱厄运,才会选择死亡的。

  文宇兰满心被这个念头充斥着,内心充满着痛苦的针脚,可——文宇兰也不禁想为自己开脱起来了。

  这世界上那么多的黑暗,也并不是完完全全都是她能拯救的,那她,那她没有办法救所有的人,也不算是一种开脱了吧?

  这只能是一种事实而已。

  

  文宇兰自然是无法在这里抓到那个犯人的,而且她也每资格插手——这也是当时她为什么没一起去搜寻的原因。

  可现在她需要对那个女孩负责了,所以她要回k城,去要得这件案子办理权。

  文宇兰因为这件事情困扰着,全然忘了还在涂洛海边来找她的那些个人,只是去那个自杀女孩的面前,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后,就提前返回k城了。

 这头还未等来文宇兰的沐森林在宾馆着急了——因为他们约好第二天一起回k城的。

  着急之下,沐森林索性跑到一直在她门前徘徊,莫星穗她们就不满起来,纷纷指责起文宇兰的傲气。

  沐森林就不由地皱眉,“我没让你们来,本来我有她就够了……”

  莫星穗她们听了难免不舒服,觉得气的慌,只是也没有人再多说些什么。

  沐森林等不到文宇兰开门,只好大喊大叫,弄得旁边家的张稀霖出来了。

  她有些愧疚,“对不起,因为昨天……宇兰叫我跟你们说她有事先走了,我昨天事太多给忘了,抱歉……”

  张稀霖还在为昨天景晓萌的疯狂而有些害臊,所以很是诚恳的道歉,只是莫星穗却冷冷嘲讽,嘲讽文宇兰就算一个人事情也搞很多的样子。

  张稀霖听了就率先不满了,“你这人怎么这样说,你知道她多辛苦吗?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案子,她都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明明是自己的时间却一直为别人活着,走的那么急还特地叫我要招待你们,结果还是……哼”

  张稀霖眉目一敛,自觉虽也是有脾气的人,但还是第一次这么情绪化,也不想再管他们,只是想着到时如何和文宇兰道歉也好,反正她是不会招待她们的,所以径直走回房去。

  众人闹了一个没脸,只好回到k城。

  只是回去后的他们,却仿佛都当不知道这件事一般,沐森林借口文宇兰上次跑掉,又邀请文宇兰在涂洛那件事情处理完后,和他们一起旅游去。

  老实说,文宇兰度过一段曾经很快乐的时光,也但也有相当大的部分,过得十分辛苦,所以她的个性是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她的身心健康的。

  而沐森林,蓝恡钺,以至于文云瑞这样知道她的,自然希望她能够多快乐一些,所以才老是会做这些事情,希望她能多出去走走,开阔下自己的心境。

  但文宇兰是很难邀请的。基本上,因为她少年时期的躲避追杀生活,和她对于自己身材的自卑,已经让她有些抗拒人群了。

  只不过她一向文人,或者算是武者的孤傲和好斗,才让她不至于在人群面前显得诺诺,反而有些“过于自信”而已。

  文宇兰也不去管他们是什么想法了,因为张稀霖已经给她解释过了哪些。

  而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能一直那么殚精竭虑地把一件事做到精益求精、不余余力的,她也需要被人推着做一些“浪费”时间,可以调剂生活的事,所以她看上去很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和其他人一起“图个热闹”的旅游了。

  是以那天早晨,沐森林他们一早就来到她后山家的门口,只不过没想到那么早敲开门时,却发现文宇兰毒品犯罪组的手下也全在,而且个个精神萎靡,倒是一向精神饱满的文宇兰有些温和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文宇兰会让手下进她的房间,但看这情形,大概是他们彻夜讨论了案情之类的。

  沐森林在此刻终于觉得自己,好像是他自己太“任性”了,只觉得自己经常带文宇兰出去,她又不会拒绝自己,应该也是想去的吧?

  但其实他可能真的一定程度上给她造成了些困扰,毕竟她也有自己的精神世界,而那中向往公平,和对他人命运的感同身受的追求……都是自己难以理解的,但却是文宇兰珍重的。

  沐森林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说些什么,却又是看见文宇兰一身简单的长裙,被那娇小美好身形闪的花了眼,就说不出话了。

  而跟在沐森林后面的蓝域利就一脸吃惊,“你怎么穿这样?”

  文宇兰因为蓝氏家族和文云瑞的缘故,自然对他们做不出什么事来,但也不会有个什么好脸色就是了,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转身进去了。

  沐森林白了一眼蓝域利,摇了摇头笑答,“因为她怕麻烦又怕冷,所以厚棉材质不易洗好不要,扣子太多也不要……”——这么算来,只有最简单的长裙最适合她的胃口啦!

  这是沐森林没有说出口的,倒也是符合文宇兰之前一直说过的极简主义法。

  其实文宇兰这次,是在给前来问她事情的手下分配任务的。

  她让他们进来等一下,自己先和组员吩咐完刚刚未完成的事项,而被让进来的其他人都拘束的坐在客厅里,这才发现好像文宇兰住的地方都是这么空荡封闭的。

  其他人,诸如蓝域利这等怕惹她生气,也不敢乱动东西的,都只是静静地坐着,只有好动的沐森林,突然窜在在文宇兰身后,喂给她一块饼干。

  文宇兰五感很是敏锐,一下子就察觉了,却只是不动声色看了一眼他,嘴巴凑了过去咬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讲完了给组员们吩咐的工作日程,就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因为沐森林和其他人还有关系,所以即使文宇兰已经和其他人有些龌蹉,也还是不能改变他们一起同行的事实。

  坐车的时候,文宇兰又是梳光额头,露出大的眼睛,小而挺的鼻子,细薄的唇,尖尖的耳朵--那种面容,因为她的眼,即使看过很多次也还是能看出不同的韵味。

  蓝域利一直在偏头看着文宇兰,可又偏偏每次在文宇兰回头看他时假装看风景,是以文宇兰也不好说什么。

  而坐在后头的蓝域利,看文宇兰拿着攥着糖果冻条一把,心里暗笑文宇兰是个小女生,原来爱吃零食,倒也只是静静地看着,看她什么时候会吃。

  车里静悄悄的,只有沐森林吃甘蔗的声音。

  而蓝域利没有像他哥哥蓝恡钺那样--可能是不想自己看了更心烦,所以直接闭目养神,蓝域利是一直看着前面的文宇兰的。

  只是,当他看到沐森林吃完后,拍拍手,而不知什么时候拿出刚拆开的湿纸巾的文宇兰,就一同把零食给沐森林递了过去,而一直都有晕车症的沐森林笑笑,很是理所当然的样子,笑容绽放地刺人双眼。

  一看到那闪亮的场景,蓝域利就一阵心酸,但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没用,所以就什么也没说。

  而一上车就闭目养神的蓝恡钺,自然看不得她和沐森林坐在一起,因为他只要一看见她,就会蓦然想起上次在她家泳池落地窗外见到的身体,然后不由得内心火热起来。

  可这次他的身旁坐着文修兰,迫使他没有办法再贪婪地看着自己想看的人--可他又实在不想和文修兰交谈,所以只好忍着,闭上了眼睛。

  

当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最后下车的文宇兰提出礼物。

那个当地人连声道谢,而文宇兰看那个人以为是他们一起的礼物,所以也没有否认,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彼时坐进了大堂里的张潇潇就不满地说,“呵,那寒酸的礼物也好意思代表我们……”

  后脚也提着行李跟着进来的沐森林,一下子听见这句话就陡然生气了,“如果宇兰说只是她送的,你又会说她出风头,现在你们没带礼物,她说是一起送的,你又这样说她,真是……”

  沐森林彼时是真的气急了似的,正要奋力说个什么似的,那时文宇兰正洗完手端菜进门,于是他们的交谈也自动停止。

  在这乡下山村野游了一个上午,可能“感受”到了沐森林一直邀请她来时所说的那种大自然的情怀,文宇兰的确比以往少了些阴沉。

  尤其是她一向寒凉到冰冷的身体,也逐渐暖和了一点,所以吃饭的时候文宇兰终于感觉到热脱了外套——以往她也是因为实在感觉太冷,所以才会穿的那么严密。

  而这次罕见地露出手臂,却只见里面也是纯灰的短袖,可她细细的手臂,却是胳膊手臂和手三等分的,足以见到文宇兰的手指有多长。

  他们正着吃饭,没想到那主人家女儿却跑了进来。

  那个小女孩似乎对他们这群人很是不怕生地,或者来说,是对像沐森林蓝域利这样温和的大哥哥们,还有文修兰那样的漂亮大姐姐,以及深沉的蓝恡钺都是不怕的。

  只不过所有人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小女孩敢直接就和文宇兰说话——因为按照文宇兰不苟言笑的性格面容来说,很多小朋友怕会被责怪,所以会下意识地觉得不想靠近她。

  而这个女孩,也没人吩咐,径直和文宇兰说话,却奇迹般地合上了文宇兰其实也挺喜欢小孩子心情的拍了。

  那个小女孩在他们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跑了进来,趴在桌子上看着他们,见文宇兰淡淡看了过来,那女孩就笑了。

  “你筷子拿那么后面哦,以后肯定嫁很远啦!”

  那女声声音软糯,但文宇兰却还是微微一笑没出声音,然后那个女孩继续道,“那你会嫁沐哥哥吗?”

  没办法,这女孩其实唯一熟的,就是之前曾有来过这里沐森林,不然其实要是换别人来选出游地点的话,也不会选择到这种乡村来的。

  而那女孩知道沐森林是从国外来的,那可是她知道的最远的地方了,而文宇兰拿筷子拿得那么后面,自然嫁的会是最远的沐森林啦!

  文宇兰听到这儿,终于噗嗤一笑,好看的眉眼星目流转。

  “他以前住我隔壁呢”——所以这意思是不可能的意思了。

  文宇兰摇了摇头起身,没吃几口就出去洗了自己的碗,然后堪堪地站在门口说了一句我去后山,然后这才离去。

  其实这还算是文宇兰对他们的优待了,这要是在别的场合,文宇兰做什么事根本不会和别人说。

  只是这次是私人游玩,她又不好不说独自行动,才只好和他们这么说一句--其实也和独来独往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更有礼貌一点。

  而这么突兀地做法,沐森林可没想到她会这样做,一下子也想跟去,可没那么快。

  只不过很迅速的,在他们才刚吃完的时候,就在乡村牧野的边色黄垣美景的暮色中,看见文宇兰从平远的果树林里走了回来,在绿油油稻田的水池旁清洗兰花。

  刚刚那小自来熟的女孩凑过去问她送给谁,文宇兰只想了想,露出淡淡笑意。

  “大概送给我回去以后见到的第七个人吧”,女孩不置可否,只是径直自己跑开了。

  夜里小镇开始要放烟花了,当然他们来这里的原因,也就是因为来看烟花。

  但在过水桥时,五感敏锐的文宇兰一下子看到什么,来不及做什么只好大喊趴下,然后扑倒沐森林。

  结果突然一个炸弹响起,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文宇兰就已经起身追去,并在很快的时间内就逮住犯人交给警察后回来--只不过搞得灰头土脸的就是了。

  劫后余生的众人也来不及想为什么他们会有这样的遭遇,那会不会是个阴谋之类的,却只是都沉浸在安然度过今日时光的欢乐中。

  所以此时,一个人独自闷闷不乐的蓝域利终于忍不住问,“你不该解释一下吗?我那时候离你那么近……“——你难道不该先救得是我吗?

  这句话是蓝域利没说出来的,但却是文宇兰也知道的意思。

  就算再不爱解释也还是要说呢吧,文宇兰却没有。

  她只是愣了一下,然后面上有些羞愧浮了上来,而后又点头。

  “是,对不起,我无话可说”

  蓝域利还想说什么,想说他要的也不是这个可他想要的,在那么多人面前又很难以启齿……

  文宇兰似乎察觉了他的意图,然后打断,也算解释吧!

  “那是我的本能,而你不能责怪一个人的本能。沐森林奶奶去世的时候,我说过会照顾他一辈子——如果要用我去换他的话,那我也愿意”--很奇怪,听了本该非常高兴的沐森林,在听到这话后,不知为什么心情却低落了下来。

  而就是在晚上的那场纵火闹剧后,只不过那火的威力大了点,那女孩知道文宇兰是警察。

  那小女孩向文宇兰絮絮叨叨地求帮忙,说什么她奶奶给姑姑坐月子的土鸡蛋,却被亲家母拿去煮给她女儿吃了之类的事。

  文宇兰听了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用以往惯常地对待大人的方式来对待她。

  “我不能按照我自己的意思来判决别人,你奶奶有爱女之心,那个人也有,只不过一个手段不怎么高明而已,所以我不能评判——所以抱歉,我不能帮你的忙了”

  小女孩还不懂什么,只知道文宇兰不肯帮她,不禁细碎地埋怨起来了。

  文宇兰听小女孩的抱怨有些尴尬,有这样坐立难安,而沐森林不好说什么,毕竟他和小女孩的爸爸还算认识的,也不好偏帮文宇兰。

  但文宇兰惯来是不会喜欢住在和不喜欢的人住在一起的地方的,所以就决定一个人去野营。

  可没办法,因为文宇兰要去野营,不知是被什么勾起了兴致,还是觉得让她一个人去有些危险,而不是君子所为的沐森林和蓝域利他们就非也要跟着一起,于是他们只能决定一起。

可能是文宇兰从来都不适合和人一起--因为她总是会出各种各样的麻烦,没想到她上山的时候,却是不知怎的一个不察,就掉下溪水。

  还来不及感伤为什么以往敏锐如斯的她,现在却会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因为她明明都很尽力地想要控制住自己了,可却还是掉下溪水。

  但没办法,连同包里的衣服也一起掉下去的她,只好在后程穿起别人的的衣服。

  本来沐森林要去帮文宇兰问在场的女士借的,反正衣服晚上也能晾干,但却没想到她们似乎会介意穿文宇兰穿过的衣服似的,好像介意她的性情,或是她的病,也或者就是她这个人,所以并不愿意--虽然都没有明说--或许她们也只是想看她出丑而已,毕竟她一向也“得理不饶人”是。

  那种被嫌弃的刺痛,一下子如当头棒喝打在文宇兰的头上——这也是为什么她以前总是不愿意和人一起出来的缘故,因为每次只要到这个时候,她们的那些举动,总是能勾起她心底最深沉的自卑,让她觉得自己从源头上就低人一等的感觉。

  沐森林率先察觉了这边的情况,在文宇兰的心越发要沉沦谷底,更封闭自己之前,他取出自己的衣服,笑的像个献宝的小孩。

  “我还怕你觉得穿我的衣服尴尬呢!你先穿我的吧,赶快换上……”

  沐森林看文宇兰似乎怔住了,并没有动作,越发想起刚刚文修兰她们的举动就很是有些恼火,虽然文修兰没有拒绝,可当文宇兰认为自己和她借能成的时候,其他女生也没有立刻站出来。

  这样肯定令文宇兰觉得很丢面子的场景下,沐森林就难得地起了如此“恶毒”的想法--他看文宇兰依旧没有动作,只是反应过来后的眼看向他有些感激,和其他莫名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时,心里就更义愤填膺了。

  他看着落寞站在原地地文宇兰,也不知怎么就招呼起其他人了。

  “哎呦,肯定是你穿过我太多次衣服,都不爱穿我的衣服了……不然你看下蓝域利的你要穿吗?或是……”

  沐森林一笑,也不介意文宇兰是不是会真的穿别人的衣服了,只是想要帮她把这次面子给找回来,让那群女生好好看看文宇兰想要穿上的衣服也还是可多的,要不是之前怕一下子跳过女生直接给她衣服有之嫌,他才不会让文宇兰如此尴尬呢!

  蓝域利是因为自己有艾滋,又有沐森林在前头,刚开始的时候并不好意思拿给文宇兰,此时一听,倒是飞快地掏出了自己的衣服,一脸暗含期待地看着仍堪堪站在原地的文宇兰。而后是一向高冷的蓝恡钺也凑了过来,再然后是张仲贤,莫星辰……

  他们的衣服身形太大,又不像沐森林那种喜欢有些紧身的那种,都不适合文宇兰穿,拿过来也是没用,可却是狠狠地甩了在场的女性一个巴掌,毕竟张仲贤和莫星辰都是有婚约的人,而且还都在场,这么做可就不同心了。

  文宇兰看着堆积在眼前的男性衣服,落下溪水的水珠还在脸上,从没想过维系什么友情的人,也没奢望过有什么能救自己的人,此刻却对这温情的一幕感受的不只是受宠若惊,而且被那种更深层次的温暖把心填得满满的。

  满得她的似乎有一根水银温度计般,因为那温情来的太过猛烈,一下子传导进她的脑海里,似乎把她的神经线给烧断了似的,眼里的温情也满满地要溢出来了。

  既是对以往自己对他们也没给好脸色又是,现在他们如此对自己维护的愧疚,可以她沉闷的性格,也的确说不出什么的文宇兰就这样站在原地,努力克制着眼里要留下来的眼泪,可却还是因为那情绪来的太快太满,所以一下子滚了下来,整个人显得既茫然又无措。

  然后见到所有人都看着她的文宇兰更是慌乱了,猛的低下了头,眼泪却是掉的更快更多了。

  从来流泪也只在自己的一角天地偷偷流泪的文宇兰,从来没在别人面前懦弱过的她顿时感到了一阵挫败,只是再也止不住眼泪的她干脆放弃了抵抗,只是突然很想离开这个令她沮丧,和不像自己的地方。

怕他们担心自己,也不想有任何人在身旁,于是文宇兰随手抓起一件衣服,哑着嗓子道了一句“我去换衣服”,然后就冲进了密林深处。

文宇兰这种人就是你对她好,她就会百倍对你好的人,尤其是在她困境的时候伸出援手,可能也不是非常大的举动,但如果你帮助了她,而且接下去你的人品又还不错的话,那么她会忍耐你,也会更渐渐熟起来,到最后的最好地步,就是和沐森林的地位一样了。

  只不过前几年因为文宇兰的殚精竭虑、处处留心,所以她几乎没有尴尬或者软弱得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刻,所以也就没有了这个可以和别人交友的前提。

  文宇兰那天冲进密林里随手拿的衣服,是蓝域利的,沐森林可不高兴了。

  因为他知道除非烧的昏沉了,否则文宇兰其实就算再忙乱,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又或者是拿了哪件衣服。

  但沐森林不知道的是,文宇兰是因为蓝域利的艾滋,所以才选的他的衣服的,因为他的处境最有可能和自己一样了,所以她想先照顾他的心思,虽然其他人可能并不在意这个,但她就是这么多想。

  所以也其实很难想象,她一个这么粗鲁的人,却总是有这么细腻心思。

  沐森林是有些因此而感到不高兴,但同时也很觉得,如果文宇兰能爱笑,人也能开朗些,多些朋友他也觉得高兴——虽然她没有很多女性朋友,但沐森林却并不会觉得这是因为她的问题。

  当然也有可能有她的问题,这可能是因为她的个性不像女生,论眼光来说,她更长远些,但论现实问题来说,她又很计较,所以她只能想的是现下的事,或者长远到她死后的时。

  所以,像文宇兰这样的人,无法做到用几年去设计,隐忍某些事情,比如说算计婚姻--她就是那种很特别的女生,像个男子独立,却也有女性的柔软,只不过她习惯于把她的脆弱隐藏在那些冷漠后面了。

  而在过了一天,对像穿情侣衫的蓝域利的话,文宇兰也不好意思很是冷漠对他了,毕竟她知道他是蓝氏家族的人是一回事,而另一回事是他的确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个普通的男生而已,只不过用的钱是他的掠夺家族留下来的而已--其实没有什么三观不正,只是他们生活的地方和价值观不同而已。

  所有人没有问文宇兰冲进密林干什么去了,但他们知道她肯定大哭了一场,因为当她回来的时候,她的很多防备都卸了下来。

  也有可能是因为连累他们一起“遭罪”,要呆在外面野营,所以文宇兰对他们每个人的态度都变得很好。

  那种好不是突兀的,却是不动声色能默默被感知的尊重体贴。而这也是第一次,文宇兰非常乐意说出有关于她自己的一些隐私,或者准确来说,是她对未来的一些想法。

  当他们交流的时候,文宇兰非常难得地说出了当她未来退休后想要住的地方,而且也并不怕他们会嘲笑她了……

  “我以前非常喜欢中世纪的古堡,但后来我发现,以我现在的工资水平来说,那可能需要我努力工作十辈子才能得到,所以我现在也降低要求了——我只需要一栋带土地的复式房屋,周围有高高的围墙,有一条直通大门的小径,而我会把房子周围的每块土地都种上各种果树蔬菜……然后在冬季最冷的时候,再去最温暖的涂洛海边的房子就好了”

  文宇兰描述事情的时候是很吸引人的,这可能是因为她不擅长,也不喜欢说谎掩饰的缘故,所以她说些什么的话,表达的都是她真实的情感,而她的情感一向是很细腻动人的。

  大部分男士都被文宇兰描述的那种生活给吸引了,如果说这话是别人说的话,可信度和可接受性很低,但很奇怪的是,文宇兰说这个,很多人却是觉得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而且也知道,她肯定能做得到的。

  至于女生们的想法,文宇兰和别人是无法兼顾了,因为后来他们主导的讨论,几乎都被陡然“敞开心扉”,很是博学导论的文宇兰给主导了。

  其实文宇兰阅历丰富,工作经历也非常富有传奇色彩,任凭她说出某些案件,和其中她周旋的人情世故,或是经济犯罪,还是恐怖的形体犯罪,她都能很好的引导。

  而她又因为感激他们,为自己在哪些不待见自己的女性面前撑了面子,所以很是温和,这几乎是文宇兰接人待物的巅峰,她完全赢得了在场所有男士的注意了——虽然听上去像是她联合了其他男士孤立别的女士那般幼稚,但真正所谓的对错,只是在于对象是谁而已,对于别人的眼光来说,她可能做错了,但至少对于其他男士来说,这并不算是一种错处,男性也是会有一种主导权利排他性的,而文宇兰值得拥有这个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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