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储玉抱着我不撒手，旁边的黑猫悄悄蹭过来。

还没靠近，储玉就抱着我闪开。

“死猫妖，离姚姚远点！她是我的！”

他随手设了个结界，将猫妖拦在外面。

看到猫妖在结界外磨爪子。

储玉满意的笑了。

“姚姚，咱们休息吧。”

他脸贴过来，在我脸上蹭了蹭，十分亲昵。

我摸摸他的头，他便把我带到床上。

心满意足的抱着我睡觉。

看着储玉完美的侧脸，我想到了第一次捡到他的样子。

我叫许姚，是一名独自修炼的散仙。

因不喜欢门派的约束，我便在灵山下盖了间房子。

每日睡到日上三竿，种点小菜，逛逛山林。

过得十分惬意。

那日，我听山上弟子说。

灵山上有一种蘑菇，肉质极其鲜美。

用于炖汤，是再好不过了。

我动心起念，起了个大早。

背着背篓就上了山。

不知是不是太早的缘故，山间弥漫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越往上走，雾气越重。

逐渐看不清山路。

我不得已停下来休整片刻。

我席地而坐，捶着我发酸的双腿。

风吹来夹杂着一阵类似婴儿的哭啼声。

我仔细辨听，声音好像是从东北方位传来。

这灵山上未必还有弃婴？

哪家父母这么狠心。

我朝声音处寻去。

太阳出来了，山间的迷雾渐渐散开。

我寻着声音走了半刻钟，那声音越来越虚弱。

翻过一个山包，并没有没有看到婴儿。

却见到一只雪白赤瞳的小狐狸，一只腿被捕兽夹夹住。

血染红了它雪白的皮毛，它蔫蔫的趴在地上，有气无声的叫唤。

我悄悄靠近，却被它察觉。

它一边拖着受伤的腿往后退，一边嘶哑的叫着。

我停下，“你别动，你越动捕兽夹就咬得越紧。”

看它没有再往后退，我试着往前走了两步。

它龇牙示威，我掏出在路上捡的果子，在它面前晃了晃。

“放松，我是帮你的。”

看它眼神随着我的手移动。

这小狐狸多半在这里被困有一阵了。

我靠近它，将手中的果子递给它。

它抢过去，细细的咬起来。

我蹲在它面前，仔细的看捕兽夹。

按这生锈的程度，恐怕这捕兽夹放在这里已经许久了。

我碰了碰捕兽夹，狐狸的腿下意识抖动了一下。

我转头看它，小狐狸抱着果子，眼角下垂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我这人有个怪癖，对于毛茸茸的生物没有抵抗力。

下意识的我伸手揉了揉它的头。

然后看到它瞪大双眼看着我。

我忍住笑意：“抱歉，一时没忍住，你太可爱了。”

“叽”

完了，又忍不住摸了一把。

我转移注意力，在四周寻了圈。

捡了个木棍，伸进捕兽夹的缝隙处，使劲一撬。

“咔嚓”一声，捕兽夹松开了。

小狐狸连忙缩回腿，我看它伤口有些深。

扯下一块衣角，替它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拍拍它的头：“走吧，之后别来这里了。”

我背上背篓，抬头看向天空的烈日。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晌午了，不知道蘑菇有没有被山上的人采摘完。

我迈脚准备走时，感觉到有什么扯住了我的裤脚。

小狐狸瘸着一条腿，爬过来咬着我的裤脚。

用头蹭蹭我的腿。

我微挑眉：“你想跟我走？”

“叽”

小狐狸摇动着它的大尾巴。

见我不说话，它又抬抬它受伤的腿，眼眶蓄起了眼泪。

我蹲下，看着它：“我可以带你回家，但是你腿好了就要自己回去。”

“叽”小狐狸的尾巴摇得更欢了。

我将它抱起来，回头看了看山上。

算了，这次蘑菇肯定吃不上了。

回到家后

我没想到，一只狐狸能娇气到这种地步。

给它上药，它疼的吱哇乱叫，非要你摸它安抚它。

给它专门做的床它不乐意睡，趁我出去的时候将床撕得稀巴烂。

气得我将它关在门外，结果它又跑到窗边。

“叽叽”叫的凄婉，好似我是个负心汉。

最后我实在没办法，将它放进来。

它一进来，就扑到我怀里，又是蹭又是舔。

搞得我也崩不起脸来斥责它。

想到它可能是在陌生环境不适应。

我让了一半我的床给它。

“可不能再撕坏了，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套了。”

小狐狸上前舔舔我的手。

有些痒，我摸着它的毛：“你浑身雪白，我叫你小白好不好？”

小狐狸僵硬了片刻。

我却觉得甚是好听贴切。

趁机撸了一把它蓬松的大尾巴“小白，睡吧。”

我吹了灯躺下，没有看见它通红的耳朵。

02

半个月后，小白的腿已经开始结痂了。

我把绑在它腿上的带子取下。

它伸了伸后腿　，想去蹭伤疤。

我握住它的腿，摇摇头：“不能碰，结痂了可能会有点痒，不能蹭，会流血。”

小白过来舔舔我的手背。

我有点痒，松开了它的腿。

点点它湿漉漉的鼻尖：“你可以出去玩，但不要碰伤疤。”

“叽”它歪头看着我

我笑道：“去吧”

平日里因为它的伤，我没让它跑出去玩过。

小白跑出去追着院子里的蝴蝶不停的转。

我转身进了厨房，看着空荡荡的厨房。

墙壁上挂着的肉已经没有了。

小白是食肉动物。

这段时间，我总是去到山下的农户家买肉。

我估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银子。

或许我该进山去打点东西去集市去卖了。

我琢磨着走出来，一阵狂风袭来，吹得我睁不开眼。

风停，院子里却没小白的身影。

“小白？”

找遍整个屋子都没有。

我愣在原地，想到它刚刚偏头看我。

难道是在跟我告别？

看着又重新恢复安静的小院。

我竟然有些不太习惯。

我捡起风吹落的小毯子。

“算了，给我节约点银子。”

没有小白每晚在旁边“嘤嘤”求抚摸的声音。

这一觉我睡到了日上三竿。

我伸了个懒腰，推开门。

眼角忍不住抽搐，这门口整整齐齐一排老鼠是什么意思？

我四周巡视，在一只老鼠旁边发现一串小脚印。

我压住嘴角，放声道：“小白，你要想走可以走，不用给我送东西。”

我停了一会儿，　笑道：“而且，我不吃老鼠。”

风中传来若有若无“叽”的一声。

自从那天后，小白再没有出现过。

我也恢复了之前的生活。

在家里呆着无聊，我便上山采摘。

灵山平常人是上不来的。

没有法力的人在入口处就会被迷雾送回去。

灵山上的果实，因为灵气的熏陶，比外面的要甜上几分。

每次我带到集市的瓜果，很快就被一扫而空。

我也因此跟镇上的一品阁的掌柜相识。

他摇着扇子：“姑娘，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我收起背篓看向他：“什么交易？”

“之后你有多少果子，我们一品阁以三倍的价格收购。”

“可以。”

“如果不行的话……嗯？你说什么？”

我认真的回答：“我说可以。”

他愣了一下说：“你怎么不抬价？我准备好的稿子都没念完。”

“……”

我转身离开，他在后面大声道：“我叫苏迟，下次你来一品阁找我就行。”

跟苏迟做生意，省去我很多麻烦。

我只需要将东西送到一品阁就可以拿钱走人。

我还有多余的时间逛逛集市。

看到路边有个小摊贩在卖首饰。

我走过去一眼扫到了放在角落的一把齿细密的梳子。

我拿起梳子左右看了看：“老板这个多少钱？”

“客官，这把梳子是用天然的牛角制成，需要三十文。”

我仔细的摩挲了一会儿，这梳子小白应该很喜欢。

“好，我买了。”

等拿着东西走出老远，我才想起小白已经走了。

看着手中的梳子，我笑了笑将它收进怀中。

“喵……”一声气若游丝的猫叫传到我耳朵里。

我转个弯便看到一只黑色的猫，趴在地上。

身上还有被鞭打的痕迹。

我皱起眉头，快步走过去。

它浑身是血，将毛发都黏在一起了。

黑猫喘着气，眼睛紧闭。

我将它小心放在我的背篓里，带回了家。

将它伤口处理完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我转身洗手，一道视线钉在我的后背。

我转头，发现黑猫已经醒了，正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你是灵山的仙人？”

03

听到它突然开口，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你是猫妖？”

它扬起下巴，十分高傲的样子：“很难看出来吗？”

我愣了一会儿，摇摇头。

“你真奇怪，明明满身灵力，却使不出。”

我抬头，皱起眉头。

曾经灵山上的仙人说我虽有灵力，却如废材。

而直到如今我也只会一些简单的术法

“你怎么知道？”

黑猫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我的眼睛，可以看到很多你们看不见的东西。”

“所以你有办法？”

黑猫摇头：“没见过你这样的，不过空境收集天下所有奇闻物件，或许会有。”

空境，据说是一个拥有无数奇珍异宝的地方。

它的位置始终是个谜。

有人曾说只要一路向北就可以找到。

无数人趋之若鹜，却都失望而归。

这一晚我辗转反侧。

我曾经对修行这条路也是斗志昂扬。

可后来不论如何努力都没有成效。

我也只好歇了修行的心思，每天在此悠闲度日。

或许我该去试试。

黑猫的名字叫黑翼

直到他的伤痊愈，我提出了我的想法。

“我想你陪我去一趟空境。”

黑翼趴在我腿上，抬眼看了我一眼：“我也找不到空境。”

我手指无意识的抚上它的背脊：“就当你报恩的条件。”

他僵硬：“还有主动寻求恩情的？”

我揉揉他的头：“当然，我从不客气。”

我们定好时间月初出发。

我提前跟苏迟打好招呼。

“我近期要出远门，东西我就不送了。”

苏迟摇着他那把亘古不变的扇子，笑道：“好啊，不知小姚姚要去哪里？”

“很远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去多久？”

“不知。”

在离开的前夕。

灵山突然乌云密布。

雷声轰鸣，不绝于耳。

天边的闪电，照亮了整片天空。

我关紧门窗。

不知是哪位在历劫，这么大阵仗。

第二天，雨水夹杂着泥土清新的气味扑面而来。

天边的太阳已经慢慢爬了上来。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

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那把牛角梳，犹豫了一下还是带上。

我抱起黑翼，下山。

最近黑翼被我养胖了，我抱着他有些吃力。

“你不能变人形吗？”

“我也想啊，上次我不止有外伤，还有内伤！”

我无奈，抱着他往上送了送：“那你少吃点。”

“哼！”黑翼偏过头表示不听。

才下山，就见一辆马车停在路口。

正准备路过时，苏迟掀起帘子：“小姚姚，你们往哪个方向去？”

我愣住，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出现：“我们往北。”

苏迟将扇子合上，拍了一下手说：“这不巧了嘛，我侄儿身体不太好，我正准备北上为他寻药。要不结个伴？”

我找空境的事，还是不宜太多人知晓。

我推迟到：“不用了，我们恐怕会打扰到你侄子。”

“不打扰。”车里传来一个虚弱的男声。

苏迟用扇子挑起车帘。

里面的人露出他的面容。

身着一袭月牙白的长袍，面如玉冠，红唇齿白，一双狐狸眼摄人心魄。

可能因为生病的原因，他脸色有些惨白，这样衬得他唇愈红。

他扶着苏迟的手，缓慢的走出来。

用手帕捂住嘴轻咳了一声：“咳，还是说你嫌弃我。”

他那自艾自怜的眼神，让我心头一颤。

我解释道：“没有的事，那就劳烦你们了。”

一路上，除了苏迟偶尔说几句话。

其他人闭口不言。

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着黑翼。

白衣公子时不时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忍不住想看回去。

却见他盯着我的手，眉头紧皱。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很正常。

“公子，你看我的手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