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老东北都听说过的故事。我因为从小跟着姥姥长大，又极其渴求故事的滋养，姥姥在某个深夜给我讲起了这个故事，这个故事也成为我年少的心灵中久久挥之不去的梦魇。总会在某个夜里，看见那个拖着尾巴的少年，用他略带胡须的嘴角，冲着我不停地笑。-————————————————————————————————当年的东北物产富饶，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在这样的背景下，人生活富足，一些动物的生长一样富足。加之本身东北当年人口就少，十里八乡没有几户人家，这就成为了“动物乐园”，彪型健硕的野猪，大几百斤的熊瞎子，呼啸一方的东北虎。见一次生人不宜，见东北都是颇多。那一年的年跟前（过年之前），刘大户家和媳妇正在包饺子，多包一些饺子拿到外面一冻，整个冬天都全家都有了打牙祭的东西。“咚咚咚”

饺子刚包不一会，就听见有敲门声，这个时节可没啥人走亲戚，为啥？太冷了。带着满心的疑问，刘大户一开门，看见门外是一个小媳妇，一身绿花大棉袄，脚上穿了一双格外大的大棉鞋。关键是这小媳妇怀里还抱着一个娃娃，虽然包裹得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但是也不方便问。小媳妇没多言语只说自己是走亲戚没拿捏好时间，这天一黑外面是不留人，站一会就扛不住了，找一个人家对付一宿。东北人热心，两三句话就让进来一起吃饭。可是这饺子是越包越不对劲，桌子上的饺子是没看见多了多少，这饺子馅却是哗哗减少，刘大户的媳妇心想不对劲，就拿眼睛瞟着装饺子馅的盆，三看两看，给自己看傻眼了，这小媳妇在偷吃饺子馅，那可是生肉呀！心声不好，这时遇见邪乎事儿了，赶紧给刘大户使眼色，刘大户也发现了，也没太害怕，走到小媳妇的包裹前使劲往里看，放在炕上的包裹因为热的关系，正在往出渗水。刘大户在胆子大，也开始腿打转，咬了咬牙，射手一扒拉，好家伙里面哪有什么孩子，那是裹着的是一条10多斤重的胖头鱼。这会因为炕上热，已经开始解冻，不断往外面渗水呢。小媳妇一看事情败落，就要夺门往外跑，刘大户也是麻利，顺手就抄起烧火棍，迎面就是一棒，只见这小媳妇“嗷”的一声，变成一条20多公分长的大耗子，顺着门缝跑了。原本以为，这事就是一场“大仙娱乐”的小事，谁也没在意。那时候东北人们都知道，自己不是这黑土地真正的主人，只能算是“外来户”，坐地户，是哪些生灵动物，东北又以“狐黄白柳灰”这五家动物，最为庞大，这也就有了五大仙家的传说故事。胡就是狐狸，黄是黄鼠狼，柳又称常或长，代表蛇莽一类，白家是刺猬，灰家最为常见就是老鼠。原本刘大户以为这就是灰家小辈贪嘴下山的小事，谁知道正月23，也就是小年这一天，刘大户的儿子，刘彪突然开始抽搐，围着炕桌开始转圈，一边转一边嘴里有词，“我家小辈落人间，用鱼换得肉三钱，本身只是娱乐事，凭啥打头坏仙缘”。刘大户一听完了，这事灰家来问话来了，二话不说，直接跑出门去，找村里的“出马仙”过来平事。生活在农村的朋友都应该知道，东北的屯子两个人少不了，一个是傻子，另一个就是出马仙。出马仙算是萨满文化的一支，历史也算是悠久。这出马仙一来，你别说刘彪当时就不抽了，8、9岁的孩子，像个老大人一样盘着腿坐在了炕上，耷拉个脑袋，就开始说话。说啥了？还是那些词，这出马仙就开始给翻译，大意就是“灰家孩子不懂事出来玩闹，明明给你带了一条鱼，换你点肉馅吃，结果被打了，现在奄奄一息，道行都要不保，你刘大户今天必须负责，否则一命换一命”这出马仙可不像道家天师，三句话不来就拔刀相向，出马仙遇见大仙，更多的都是“话聊”，也就是谈条件，大仙说说要求，主人家帮帮忙，这事也就说开了。可是这一次打灰家有一点棘手。为啥？这出马仙的“仙家”也是灰家，比刘彪身上这位还低着辈分，这还在聊，儿子跟老子跳高不现实。说了半天没谈拢。出马仙拉着刘大户就往门外走，让他去找隔壁屯子的“赵的马”，也就是另一个出马仙，说他们家的堂口是“常家”，那是天生和灰家不对付、且好战的堂口，找他或许还有救。虽说是小年，但是刘大户也不敢等，裹上羊皮袄就往东走，十多里地不算特别远，但是天黑加大雪，这一去刘大户就差一点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