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鱼

承君意,为何不愿等他

发布时间:2023/2/20 22:2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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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宪德二十年,文帝重病,遂下令休朝七日。

市井哗然,近几月来,文帝时常卧病休朝,坊间皆传文帝实则命不久矣。

凌雪今日顶着大风抱琴来梦华坊的路上,便听到不少人在议论圣上此事,不过她并不关心圣上是否重病,也不关心将来是谁登上那个位置,她只关心新帝是否有贤德与作为,能福泽百姓。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梦华坊的姑姑抱着她的古琴走了进来,浅笑着递给她:“姑娘,琴弦都已经换好了。”

凌雪伸手接过,礼貌点了点头,温声道:“多谢姑姑,今日无须姑姑亲自教学了,我自己在屋里练着就好。”

“好。”

木门被转身合上,凌雪将琴小心安放在桌上,正想坐下开始今日的练习。

怎奈窗没关好,冬日风又盛,一阵一阵吹得窗一开一合地“哐哐”作响。

屋外的红梅此刻开得正艳,大雪纷纷扬扬落了几日,将整座城点缀得素白。红梅覆雪,北风袭来,枝头缀的积雪簌簌抖落。

凌雪看得有些恍惚,甚至差点忘了她方才是要来关窗的。

她抬手将窗合上,回到位前落座凝神。纤纤玉指抚上琴面,转轴拨弦,乐曲如泉水潺潺流出,婉转悠扬。

窗外忽地传来一阵萧声,轻柔悠扬与袅袅琴音交织缠绕,凭添了几分韵味。

凌雪诧异了一瞬,便接着认真将曲子演奏下去,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曲罢,早已探寻不到萧声的踪迹。她打开窗往外探,却未发现有人行过的踪迹。

她不过是好奇,这曲子鲜少有人知晓。是她先前还在大梁边境生活时学的曲子,自从来了京都,就再也没听到有人演奏过。

凌雪自小习琴,倒不是她有多喜欢。虽是普通家庭,但爹娘自小便要她琴棋书画都不能落下,这些事仿佛都变成了一种任务。

久而久之,她便也习惯了。

想到先生今日还要来,她便抱起琴要离开。

“砰”的巨大声响打破了乐坊的宁静,古琴被劈成两半飞出,惊得众人四下尖叫逃窜,刀剑摩擦声和瓷器破碎的刺耳声让凌雪吓得钉在原地。

“呵,这种下等的刺杀手法是谁教你的?”身着墨蓝色衣袍的男子将一位藕裙女子踩在身下,不屑地轻笑着挑眉问道。

他微微俯身,眯了眯修长的凤眸,语气桀骜轻狂。

见那女子紧皱着眉却闭口不语,他又加重了脚下的力度。

那女子皱紧眉头,满脸痛苦,却仍未开口。

“我没有时间陪你玩,如果你不说是谁指使你来的,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走。”他手中那把锋利的银剑抵在那女子喉上,只要他再往下移一寸,鲜血就会喷涌而出。

“你先……放开……”那女子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谢墨书移剑起身,看着那女子缓缓从地上爬起。

她眼神一凌,脸上皆是恨意。下一瞬就从衣袖中掏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谢墨书心口捅去。

“去死吧!”

银剑穿身,鲜血喷涌,一招毙命。

那女子瞪着不甘的双眼,最终倒在了地上。

“不自量力。”银剑入鞘,谢墨书轻蔑地看了那人最后一眼。

“主人,外面的人都处理好了。”黑衣男子低着头,在他身边禀报。

“这只老狐狸,这么快就等不及了么。”他扬唇一笑,脸上和身上染上了赤红的鲜血,衬得他愈加张扬。

凌雪不敢动,透着门的缝隙,她将一切尽收眼底。此时出去是行不通的,若是被他发现了,后果难测。但跳窗也行不通,若是跳下去,就是自寻死路。

她整个人贴在门旁的墙边,手心和额角冒着冷汗,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屋内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她只能祈求那些人快离开,自己才能从乐坊出去。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凌雪紧张的心已经快要从胸腔一跃而出了。

谢墨书看着面前抱着琴的小姑娘,漆黑的瞳仁正直勾勾的盯着他,毫无畏惧的样子,他勾唇轻笑:“看来还有漏网之鱼啊。”

凌雪离他很近,让她近距离的看清楚他的模样,他脸上的血并未抹去,身上还带着些许未消散煞气。

一对凤眼闪着灵光,鼻梁高挺,薄唇轻扬,美得昳丽,但那种美,却是带着锋芒的美。仿佛一不小心,只要稍微靠近,便会被他误伤。

见凌雪不语,他挑了挑眉,又开口道:“你不怕我?”

“我为何要怕你。”凌雪不解。

“你不怕我杀了你?”谢墨书觉得有趣,笑道。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为何要杀我?”

很好,现在问题回到了谢墨书自己身上。

“这楼里出现了要杀我的人,我宁可错杀,也不想放过。所以——”他拖着长音,将银剑再次抽出,架在了凌雪白皙的脖颈上。

“你的玉箫,沾上血了。”凌雪垂眸,看着他腰间别着的玉箫,晶莹剔透,看得出是极品,只可惜染了血。

谢墨书忽然觉得面前的人很奇怪,死到临头,竟然还在关心他的箫是否染血。

他手上一使力,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凌雪的皮肤,渗出血珠。

凌雪却没有任何反应,她淡笑接着道:“自从我来到京都,就再也没听过有人奏那首曲子,也没人识得那首曲子,死在你手下,倒也算有缘。”

“方才是你?”谢墨书笑了笑,将剑从她脖颈上移开:“你走吧。”

“多谢。”凌雪没有半分犹豫,抱着琴转身离开。

谢墨书收剑入鞘,阴了眸子,沉声道:“去查一下。”

“是。”

空荡的屋子不见人影,却听到有人回应。

(二)

一连下了几日的雪,也未打消众人对夜市的热情。长街人影熙攘,灯火如昼,酒楼张灯结彩,丝竹乐声不断,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

凌雪手里捏着刚买的那卷画,正愉悦地往回走。却被卖天灯的妇人叫住:“姑娘,要买盏灯吗?最后一盏了。”

她停下脚步,看了看摊前仅剩的那盏天灯。

“这儿有笔墨,您写好了到后方的湖边就能放了。”妇人温柔地笑着,将那盏灯递给凌雪。

她出门时只带了些许银钱,都拿来买画了。但现下却又不好意思拒绝妇人,正想着拿点身上的什么来抵时,一只修长的手伸过她面前将那盏灯接了过来。

“我要了。”谢墨书扬唇轻笑,将银子递给妇人。

“公子,这……太多了。”妇人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下那锭银子。

“就当送您了,天色已晚,卖完早些回家吧。”谢墨书礼貌道。

“多谢。”妇人道了谢,仍有些不可置信。

若不是见过他杀人不眨眼的那副模样,凌雪甚至会误以为他果真是位彬彬有礼,温逊谦和的公子。

“这是卖给我的。”凌雪柳眉微蹙,抬头看着他。

横刀夺爱,这更加坚定了凌雪觉得他不是什么善茬的想法。

“我何时说这是我的了?”谢墨书挑了挑眉,将那盏天灯递至她面前。

“你……”凌雪有些不解,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送你的,不要我扔了。”他云淡风轻,下一瞬就要把那盏天灯揉成一团作废。

“要!”她迅速夺过他手中的天灯,走到笔墨处提笔落字。

寂静夜空中着的无数盏明灯映在她如墨般漆黑的眸中,似烈火明亮。

方才她落笔时自信大方的模样,和自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非同寻常的气质,让谢墨书看得有一瞬出神。

她果真与旁人不一样,难怪。

“为何是社稷安康,国泰民安?”谢墨书眯了眯眼,看着她放飞的那盏灯愈行愈远,开口问到。

凌雪浅笑着回头看她,并未做解释,而是反问:“你不希望么?”

谢墨书失笑,为何从她嘴里总问不出任何答案,不仅问不出,她还会原封不动地把问题抛还给他。

“希望,不过。”他顿了顿,突然笑道:“如今大梁不也是社稷安康,国泰民安么?”

忽起了一阵大风,将凌雪肩上的发丝吹得乱舞,她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轻叹了口气。

“人尚且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你又怎知大梁如今真如表面看上去那般社稷安康,国泰民安?”凌雪笑了笑,但说完她便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与他说这些。

谢墨书没有接话,而是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沉默了许久。

“我随口说说罢了。”凌雪抬眸看了看他,倒不是想解释什么,而是他不说话的时候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充满煞气难以接近的人。

“走吧,送你回府。”谢墨书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前。

他感慨于她作为女子,却能比朝中许多人都看得清得多。谢墨书知道,她并非随口说说,如今的大梁,早就大不如前,表面看起来固若金汤,实则内里早已腐烂,不堪一击。

圣上如今昏迷不醒,朝中群龙无首。世家明争暗斗,朝臣贪腐,国库空虚。只要南北的大齐或大周任意一方发动战争,那大梁必然被其吞并。现下做什么,不过都只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你就不好奇我是谁么?”谢墨书手上来回转着玉箫,笑着道。

灯下二人的影子不时交叠重合,被拖拽得老长。

“大抵猜得到些许。”凌雪歪着头朝他眨了眨眼,有些俏皮:“有仇家,有钱,如果没猜错,你应该是朝廷里的人。”

“哦?就凭这两点?”谢墨书似笑非笑。

还有一点凌雪没说,他武功高强,单看手上的茧便能看出他定是个常年习武的。若不是出身武将世家,也会是个武将。

习武,会音律,有仇家。一查便知,符合这一点的只有那位在岭南一战中一跃而起,带领众兵抵御大齐,反败为胜,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右骑大将军。

凌雪边走边回头道:“随意猜猜罢了,若是换了其他人,也会这么猜吧。”

“啊!”

她只顾着与他说话,却没注意看路,没刹住步子,回头发现自己就要撞到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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