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狐狸鱼 >> 狐狸鱼生活环境 >> 人兔大战澳大利亚完败,超100亿野兔
年前,一艘英国普通的五桅帆船从利物浦出发。这艘船一路向南穿越赤道绕过好望角,最终横跨印度洋,在西澳大利亚的珀斯登陆。
不过按照当时英国人前往澳大利亚的惯例,这艘船最有可能是在澳大利亚的东海岸落脚。
而当时实际的情况也证明,这艘船确实是在澳大利亚的东南部,也就是维多利亚地区靠岸的。
船上的人经过了几个月的航行,终于踏上了坚实的土地。
原本这是一艘往来于英国和澳大利亚之间最普通的船只,每年往来于两地间的英国船数以千计。除了人和货物之外,往往还会携带有老鼠、跳蚤、病毒等其他东西。
当然,这些不被人讨喜的东西,都是被人无意间携带到这片新大陆的。
而年的这艘英国船只上,除了上述物种之外,这艘船上还有一批从英国本土邮寄过来的动物——二十多只装在笼子里的野兔。
年,英国殖民者第一船队到达目的地植物湾此时的澳大利亚是英国的殖民地,无论携带什么东西在自己国土上流通,自然都不用申报海关。那时候的人类,还不太清楚什么叫物种入侵。
不过更为关键的是,那时候的英国人,还以驯化动物和改造自然生态为荣。
这批兔子,是身在维多利亚的托马斯·奥斯汀向英国的侄子索要的。托马斯的身份虽然是农民,不过在澳大利亚更像是农场主。在维多利亚地区,他拥有三万多亩的农场。这个人在澳大利亚经营了将近三十年,他之所以向侄子索要兔子,是想满足一下自己打猎的小癖好。
在旧大陆的人类发现澳大利亚,并且殖民经营超过两百年后,作为殖民者的欧洲人早已发现,这片土地虽然广袤,但奇怪的是却没有任何一只体态娇小但奔跑速度快的哺乳动物。或许正是出于这种心态,托马斯才决定让侄子把英国的野兔邮寄了过来。现今的人可能会说,托马斯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把物种带到一个新大陆,极有可能造成物种的入侵,从而导致当地的生态被打破。
库克船长是来到澳大利亚的探险者之一可实际上,这名农场主其实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于在19世纪,像托马斯这样的欧洲殖民者,还非常乐意这么做。原因就在于,这帮既信奉进化论,又相信上帝的西方人,把自身看作绝对的中心,把其它物种当成了可以随意支配的对象。只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位农场主在当时掌握的全部知识,还不懂得自己的行为,会给这片陆地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托马斯除了经营农场之外,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当地驯化协会的会员。这种半专业化的组织,起先流行于法国。法国和英国一样,大航海时代后在全球也拥有大量的殖民地,于是从生理和结构层面改变一些动植物,以便它们适应新的环境,就变成了一件可行的事情。同样在英国极其殖民地范围内,也存在着相类似的动植物的移植。只不过,英国人在移植之前,更看重物种和气候之间的相似性。所以,那批从英国本土邮寄过来的兔子中,既有公的,也有母的,为的就是让它们进行繁殖。淘金热时期,大量的欧洲人来到澳大利亚还在18世纪的时候,英国的东印度公司专门赞助下,就开始在全球的殖民地进行植物的驯化。据说在维多利亚女王登基的时候,伦敦城内就有8个新奇的植物园,里面种植的是来自世界各地新奇的物种,当然前提是这种植物也能适应英国本土的气候。就像法国人将美洲的羊驼带到巴黎一样,英国人后来也将移植的大手伸向了动物。一个叫威廉·斯旺森的博物学家,终其一生都在把各种动物带回英国本土。反过来,像远在澳大利亚的托马斯·奥斯汀,他自然也会想到把英国本土的动物带到澳洲大陆。这里面除了有满足自己的观赏或者打猎的癖好之外,实际上还有巨大的经济利益驱动。如今的澳大利亚被称为是骑在羊背上的国家,但在西班牙的绵羊没有被引进之前,这片陆地上是没有一只羊的。一只绵羊的引进,让殖民者看到了巨大的利益回报,因此转瞬之间,这里就成了绵羊的生长乐园。于是在年,梅花鹿从悉尼港登陆;30年后,猴子抵达了霍巴特。及至到了年,英国的野兔也在托马斯的要求下,踏上了这片新土地。一个叫弗兰克·巴克兰的狂热驯化爱好者甚至说过,人类唯一的选择是稍微重新安排自然以适应自己的需要。正是在这种思维的影响下,作为同样的驯化爱好者,托马斯·奥斯汀把英国的野兔引入,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英国殖民者在澳大利亚只不过,这些来自欧洲的殖民者,很快就要为自己的随意“剪接”自然生态的行为付出代价。
野兔在19世纪中期来到了澳大利亚,它们当初被引入的目的是作为猎物的。在被放生到维多利亚地区后,随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繁殖,最初的二十多只兔子,很快就出现在新南威尔士,及至又逐渐蔓延到了南澳大利亚。最初,这些在澳洲的白人乐坏了,野兔终于出现了,他们又可以跨上马背举起猎枪去打猎了。但是,这种欢乐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接着就出现了相当尴尬的情况。兔子繁衍的速度有点快,牧草居然不够吃了。澳大利亚荒野中的兔子殖民者开始有些不自然了,毕竟相比于打猎嗜好,养殖牛羊更重要。澳大利亚原本是没有蹄类动物的,从年开始,一百多年后澳大利亚的羊就达到了惊人的上亿只,牛也达到了八百多万头。这里既没有牛羊的天敌,也不存在与牛羊争抢牧草的动物。可惜,不断繁殖的野兔,渐渐打破了这种平衡。野兔无人管理,即使当地人经常猎杀,也根本赶不上兔子的繁殖速度。尤其是在干旱的季节,原本牧草就非常紧张,被野兔啃食一通后,人类饲养的牛羊就无草可吃了。短短几年的时间,这些兔子就从澳大利亚的东南地区扩张到了中部,之后又一路向西,来到了澳大利亚的西海岸。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的一处农场如此疯狂的场面,让热衷于驯化的欧洲白人始料未及。在全球的自然生态系统中,澳大利亚大陆的生态链长期以来是一个闭环的模式。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在欧洲殖民者到来之前,都和旧大陆没有任何的交集。这原本是一个独立且漫长的演化进程,平衡的杠杆掌握在自然的手中。然而西方殖民者的到来,不管带来什么物种,也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都打破了这种平衡。
澳大利亚的本土动物袋鼠在野兔没有来到澳大利亚之前,由于人工饲养牛羊的啃食,澳大利亚本土的草渐渐被英国的牧草所取代。而且牛羊的啃食,使得当地的很多有袋类物种极具减少甚至灭绝。只不过在殖民者看来,尤其是那些爱好改造自然生态的驯化者看来,这种情况有利于他们的收益,所以他们默认了这种生态的改变。原本人工饲养的牛羊,已经打破了澳大利亚本土的自然生态。而他们更加作死的行为就是,接下来引入了野兔。野兔不受人类的管控,四处活动且到处繁殖,这就等于给已经被破坏的生态链,带来了致命的一击。澳大利亚广袤的内陆地区从年第一批野兔在澳大利亚安家,到19世纪末,野兔的数量在澳大利亚呈现出几何指数的增长状态,达到了疯狂的亿只!据统计,七只野兔的食量,约等于一只绵羊的食量。兔子吃了羊的食物,就等于把殖民者的利益啃食了。像托马斯·奥斯汀这类的驯化爱好者,他们原本把兔子引进澳大利亚,是为了观赏和打猎用的,随着猎物挣脱了掌控,殖民者怎么能不急眼呢?
除了野兔,被欧洲人带到澳大利亚的猫也呈现泛滥之势最先想到的办法也很简单,那就是猎杀。不管是不是打猎的爱好者,男女老幼齐上阵。这个办法还是立竿见影的,只要是人类活动的区域,兔子确实少了许多。但是请注意,仅仅是人类活动区域内的兔子少了,其他区域内的兔子一只都没少,一旦人类猎捕停歇,它们很快就卷土重来。而且,澳大利亚本就地广人稀,作为殖民者的欧洲人,他们的活动区域主要集中在适宜人类生存的沿海地带,而当时广袤的澳大利亚内陆,并没有多少定居者。所以当地人很快就察觉出来,仅靠人类自己的猎捕,根本撼动不了如此众多的兔子。历史上澳大利亚人猎杀的野兔不过,英国人也不着急,毕竟人家自诩是进化论的始祖。既然人灭不了兔子,那就让兔子的天敌来灭吧。这些来自于英国本土的野兔,它们在自己家乡的天敌是黄鼠狼和雪貂,于是,英国人不管不顾,又把这两种动物带到了澳大利亚。他们心想着只要有天敌在,兔子的尾巴就长不了了。可惜,英国人的这种做法是按下葫芦起了瓢,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会引起连锁反应。雪貂和黄鼠狼到了澳大利亚确实也逮兔子,只不过这两种动物又受到了其它因素的掣肘。先从气候上来看,澳大利亚地处南半球,南部地区也是四季分明的季节。尤其在冬天的时候,气候甚至比英国本土还要寒冷。雪貂未能扛过澳大利亚的冬天,接连不断地死去。相比之下,黄鼠狼的生命力确实顽强,但是挡不住这家伙很贼。在野外它除了以野兔为食之外,它还会攻击和猎杀本土的很多小型动物。而且相比于灵活的兔子,本土的很多动物抓起来更容易。动物的本性其实和人一样,也是趋利避害的,放着容易逮不抓,那就是黄鼠狼。因此到最后,幻想靠着黄鼠狼吃兔子的方案也流产了。猎杀的野兔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时候,澳大利亚大陆上的野兔,基本已经处于失控的状态。
可能很多国内的朋友就疑惑了,这么多的兔子,那都是肉,开启“狂吃模式”啊,什么红烧兔肉、清炖兔头……美滋滋。
然而,问题并非想得这么简单。
首先,澳大利亚本土的人口,还没有野兔的数量多。在欧洲殖民者来到澳大利亚之前,原住民的估计数量在百万左右。随着白人的到来,原住民或死于屠杀,或死于新的疾病,或是被迫向内陆迁徙,从而导致原住民人口数急剧下降。原住民人口下降的同时,外来殖民者的数量并没有疯狂增长。从17世纪末殖民者到来到19世纪末,新来的殖民者再加上繁衍的后代,拢共也只有区区几百万人。一个最显著的例子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澳大利亚全部的男性人口还不到三百万。因为野兔泛滥,澳大利亚本土的兔耳袋狸几近灭绝以当时澳洲有亿只兔子为例,那么每个澳大利亚男人就能分到只兔子。而且这还没有算上兔子依然在不断繁殖,即便吃掉了这一波,下一波新出生的兔子,又会很快填补上空缺。何况,每人三千多只兔子,就是吃到吐,貌似也吃不完。更为关键的是,这只是数字层面的吃兔子模式。实际情况是,每只兔子都要靠人力去猎捕。难不成全澳大利亚的人什么都不干,全部组织成“猎兔队”?
这些唯利是图的殖民者,不远万里、千辛万苦来到澳大利亚,是寻找新的人生际遇的,最后竟沦落到逮兔子为生,死去的原住民估计都能掀开棺材板笑掉大牙。所以说,在人口数量不是碾压级别的状态下,靠本地人吃根本吃不完。或许又有人说了,既然自己吃不完,难道不能抓起来做成兔肉美食出口吗?这个办法听起来不错,但没有实际操作的可行性。澳大利亚的麦格理岛,科学家曾在此施行过灭兔计划,但却导致90%的固氮草类灭绝理论上看,把兔子肉做成出口产业,还能成为澳大利亚的一项经济支柱。可实际的情况是,兔子肉本身的制品只能算野味而非刚需。和其他饲养的家畜不同,兔子千百年来并非人类餐桌上的主食。更何况这是野兔而非人工饲养的兔子,它的肉质口感不怎么样。再加上各国人的口味差异巨大,即便这类食物能够出口,也不会形成庞大的规模。而且前期的猎捕也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成本,即便真的想做兔子肉加工生意,那为何不进行人工饲养,非要去野外抓捕呢?因此,这也不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实际上,从19世纪末开始,澳大利亚已经本土化了的科学家,就开始尝试更“人类”的方式来消灭兔子。他们尝试研究只在野兔种群内传播的病毒,意图一劳永逸的解决兔灾。
澳大利亚荒野中疯狂的兔子研究的过程相当漫长,一直到20世纪中期,一种被称为粘液瘤的病毒才被引进澳大利亚。效果不错,该病毒终于在澳大利亚的野兔种群中形成了瘟疫之势,据不完全统计,这种病毒杀死了九成以上的野兔。澳大利亚人似乎终于可以为消灭兔灾而狂欢了。可惜,自然生态系统是环环相扣的。大量的兔子死去之后,原本那些被引入进来消灭兔子的天敌,比如黄鼠狼、狐狸甚至鹰等食肉动物。在兔子急剧减少的情况下,它们只能捕食本土的兔耳袋狸、猪脚袋狸等小型动物,这直接导致了后两者的灭绝。而且随着食物的减少,猎食者本身的数量也在减少。死于粘液瘤病毒的野兔另一方面,剩下一成没被杀死的野兔,具备了抵抗病毒的免疫力,它们的繁殖速度很快又得以恢复。此后澳大利亚人又使用了其它类似的病毒,但每次问题都难以彻底解决,最终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从20世纪中期截至到现在,澳大利亚为了对抗物种的入侵,已经花费了亿澳元,折合人民币1.8万亿。如今,每年在这方面的投入仍旧高达千亿元以上,而且这个数字每年还在成倍地增长。至于那些四散在澳大利亚广袤大地上的兔子,如今已经占领了澳大利亚三分之二的地区。
澳大利亚猎捕野兔的画作最初的二十多只兔子,如今形成了燎原之势。那些当年带有功利性的殖民者,根本想象不到百年后的结果会是如此。殖民主义者总是自诩自然生态的中心,可惜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的抉择和设想,连蝴蝶扇动一下翅膀之势都对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