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鱼

还击我闺蜜知乎叶婉莹龙梅全文免费阅读

发布时间:2023/1/10 16: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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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有婚约的小将军从战场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怀孕的女子。

气得我立马收拾包袱跑到了……

花楼。

左拥右抱,好不惬意。

气氛正浓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小将军面沉如水,一把将我从男人堆里拉起来。

我丝毫不慌,笑着问他:帽子好戴吗?

我今天一口气吃了九个煎饼果子。

本来要吃十个的,可我乳娘突然出现,一把将我手里的果子夺下,目光责怪地看着我。

公主,你在减肥,可不能暴饮暴食啊!

乳娘,我忍不住。

我想我一定是历史上最胖的一位公主。

我褚盼盼,父母恩爱,兄弟和睦,要说有什么不满意,就是整日吃不饱。

母后为了能让我穿嫁衣时不那么难看,已经开始勒令我减肥了。

三宫六院,我哥我弟,没有一个人敢多给我吃一块点心。

这令我十分惆怅。

乳娘目光锐利:你这煎饼果子怎么来的?

捡、捡的……我看着乳娘手中最后一个煎饼果子,很没有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她恨铁不成钢,将果子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我的眼泪立马就出来了。

是容珏给我的!

我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更何况容珏那厮,一直让人讨厌。

乳娘没说话,转身却将这事告诉了我母后。

母后大手一挥,没怪罪容珏,倒霉的只有我。从今以后我的早膳、午膳、晚膳里面都只剩下了青菜。

我和容珏,是我母后和他娘指腹为婚的产物。

只是容珏这货从小就不知好歹,骂我丑八怪,嚷嚷着要和我解除婚约。

呵,我褚盼盼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他不要,那我就偏让他要。

我乐得看他跳脚的模样。

我才不会娶一个胖子!

我轻飘飘地看他一眼,假装抹眼泪,我二哥看到了,下手更狠,把他揍得嗷嗷直叫。

哼,小样,我凑到他耳边,等你娶了我,我就在你的院子里养好多面首,让你绿得发光!

我二哥听见了,直夸我有理想有志气,低头又继续劝说容珏:容珏啊,要想生活过得去,身上就得带点绿。

容珏气得都快口吐白沫了,奈何他年幼,个子还没我高,根本打不赢我二哥,也动不了日益圆润的我。

在宫里受尽委屈的容珏,当下狠狠发誓,再也不来上书房读书了。

对他来说,皇宫就是龙潭虎穴,而我,就是里头最大的一只老虎。

容珏在家里休养了半个月还是来了。

我二哥虽然力气大,下手却极有分寸。

我什么也没干,就休书一封,告诉容夫人我配不上容珏,等他长大些再寻一个更漂亮的姑娘娶了吧。言之凿凿,情之切切,闻者动容。

恰巧这时候容珏闹着不去上书房,然后他就被他爹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容王爷纵横沙场,下手可不分轻重,这不,一不小心就把人给揍得躺着了。

容珏一番抗争,不仅被一顿好打,伤好以后还是要来上书房,丝毫没有改变现状。

啧,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回来时我正绿得发光。

我连着吃了半个月青菜,脸都绿了。

容珏瞪我一眼,我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好饿啊好饿啊好饿啊。

太傅如同唐僧念经似的,神神叨叨,不知所云。

我的眼皮打架打得很欢乐。

太傅叹口气,道:公主,你怎么又……

我猛然惊醒:什么肉?

众人哄堂大笑。

容珏笑得最欢快。

我的脸通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跑出了上书房。

跑了没几步,我就累了。

我越想越气,越气越饿。

可惜这会儿还没开饭,迫于母后的威压,御膳房的宫人们都对我避之不及,偷吃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我咬咬牙,决定出宫觅食。

要出宫呢,得分三步走。

第一步,拿银子。我从没购过物,身上还真一毛钱没有。

第二步,偷令牌。父皇虽然疼我,但一定不会冒着被母后揪耳朵的风险带我出门觅食,所以得偷。

第三步,找匹马。出宫的路太遥远了,用走的非得让我累掉一层皮不可。

第一步很简单,小悠看着我手里的荷包,神情哀怨,第三次说道:公主你一定要记得还我银子啊!

我摆摆手:傻妮子你眼皮怎么这么浅啊,就盯着手里这一袋银子。我跟你说呀,你这叫投资,你今儿给我一袋,等我回来了我还你两袋!

第二步,我拿着一本书走到御书房,凑到父皇面前,故作天真:父皇你瞧,这是什么意思?

父皇放下手里的奏折,乐呵呵地道:囡囡今儿个怎么想起读书了呀?

我试图糊弄过去:哈哈哈,圣人云: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父皇揉了揉我的脑袋,看起我给他的书来,而我假装东张西望,实则是在惦记他身侧的金牌。

我刚摸到金牌边边,父皇望着我,欲言又止。

糟糕,被发现了!

我赶紧缩回自己的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抬头望天。

囡囡大了。

嗯嗯,再过不久就及笄了。

该死,父皇怎么突然给我唠起嗑来了?

囡囡不喜欢容钰?

怎么说到这个话题了?

囡囡喜欢的人,是不是眼里带着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会邪魅一笑,一身腱子肉……

父皇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父皇尽力,一定会给你找到这样的夫婿。

???

我这才看到书上的几个大字——《霸道将军轻点宠》。

不过啊,你以后少看这种书,对身体不好。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本书里的文字,有点颜色。

我怎么会带这种书来啊,还一本正经地让父皇给我解释!

好了,父皇得去找你母后了。

父皇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

可恶啊,我在父皇心里的纯洁小白兔形象,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

我望着父皇远去的背影,摸了一把怀里还没揣热乎的金牌。

人设崩了就崩了吧,至少有肉吃啊。

我从马厩里偷了一匹马就往外冲。

金牌在手,天下我有。

结果在出宫的时候还是被人看出了端倪。

你一个太监,怎么还骑马?

我中气十足地回答:谁规定太监就不能骑马的?!还有没有人权了!

另一个守门侍卫道:小兄弟,我见你胖得很眼熟嘛,像、像……

他低头沉思,我心叫不好,驾马狂跑。

身后御林军狂追,我根本不带怕的。

你们敢追上来,我就敢抓你们当面首!

御林军不动了,整整齐齐地站在原地。

你们这样,我很没面子的。

肉包子的香气钻进我的鼻子里,胜利就在眼前,没时间惆怅了,我扬起马鞭,继续向前冲。

都让开!都让开!马发疯了!

我不想死呜呜呜。

在快要撞墙的那一刻,我闭上眼。

疼,但好像也不是那么的疼?

赶紧爬起来,重死我了……

我听到了容珏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立刻睁开眼,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结果一不小心又倒在了地上。

蠢死了。

容珏把我拉了起来,他虽然个头不大,但力气很足。

好疼……

膝盖上蹭破了好大一块儿,正哗哗地往外流着血。

活该!谁让你偷偷跑出来的!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容珏皱眉,半蹲下身子:我背你。

我看着他小小的身量,实在是不好意思爬上去。

怎么这么磨蹭啊,赶紧上来啊。

我吸了吸鼻子:我能走,你扶着我。

容珏闻言照做,却还不忘挖苦我:麻烦死了。

我被他搀扶着,一步一步地往前面挪:我不想回宫,母后不给我吃肉,我饿。

容珏笑了起来:就为这个要离家出走?

我点点头,神情委屈。

不愧是你啊,褚盼盼。

他嘲讽我!

我家有肉吃。

算了,被嘲讽一两句也没关系。

整个京城的人都在找我,容珏带着我左闪右避,偷偷摸摸从小门进了镇国府。

你等着,我去给你找药。

我点头,仰面躺在榻上。

据说吧,我和容珏也不是从小就不对付的。

在早些年的时候,我还没那么爱吃,长得粉雕玉琢,容夫人又老带容珏进宫,我俩整日捉弄宫人,到处胡闹,感情好得不得了。

当然,这是母后口中的我们。

自从我记事起,我和容珏就八字不合。

两天斗嘴,三天打架。

不过他今天的行为还挺仗义。

也算是救了我半条命,我就勉为其难,对他和善一点,不让我二哥动手打他了。

我手一伸,腿一蹬,正准备好好休息,却在叠好的被褥底下摸到了一个东西。

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本书。

容珏这不学无术的臭小子,竟然背着我偷偷学习!

我一看,书皮上写着《功法宝典》。

好呀,他还偷偷习武练功,他日后一定想家暴我!

我翻开宝典,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竟然是春X图!

这小子,看上去正正经经,切……

你在看什么!

我看得太入神,并没有察觉容珏的到来。

他一把抽掉了我手里的书。

我抓到他的把柄,因此十分得意:好啊,你小子……

在这些朝夕相对的日子里,容珏什么时候变了个样我都没察觉。

他的耳尖红得要命,连脸上也飞上一大朵红霞,皮肤细致白皙,像个玉做的娃娃。

难怪老有传闻说容珏不像容王爷亲生的。

容王爷五大三粗,容珏却容貌昳丽。

往日总有小宫女说他多好看多好看,我一向都是面带嘲讽,道:那个矮冬瓜,长得一副窝瓜样,有什么好看的?还没二哥好看。

是我肤浅了。

容珏见我久久不说话,干笑道:你在哪找到的?刘涵上次不小心丢在这儿了,一直找我要,我翻遍了镇国府也没找到……

啧啧啧,懂的都懂。

他今天表现不错,我也就不拆穿他了。

容珏似乎是没料到我这么通情达理,轻咳一声,道:你……

我眼巴巴地望着他:容珏,饭饭,饿饿。

他的脸红得一塌糊涂,目光躲闪:我已经让厨房给你准备吃的了。

我要吃红烧肘子,红烧狮子头,红烧排骨,红烧鱼,红烧……

容珏恶狠狠地看着我:你再念我就把你给红烧了!

这人怎么这样?是不是吃不起?

坐好,上药。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听他的话过。

容珏搬个小马扎坐在我面前。

我乖乖伸出腿。

他语气恶劣:自己脱啊!还要我帮你吗?!

容钰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地解释:我不是那、那个意思。

他脸红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应该和绿色的帽子很配。

我更想嫁给他了。

我弯下腰,将裤子卷起来。

好疼!

膝盖上的伤口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伤口和衣服粘在了一起,根本分不开。

我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蠢死了!

容珏蹲下来,动作小心翼翼,我嗷嗷大叫。

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看起来比我还紧张。

从我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俊秀的眉眼。

他从没对我这么温柔过。

原来这小子可以好好说话啊。

好疼!我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容珏难得没有甩开我,轻声道: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我顺势将鼻涕眼泪都抹到他身上。

少爷,吃的来了!他的书童王仁推门而入,看到我俩的状况,道,打扰了!

我连忙松开容珏,后者恼羞成怒:给我回来!把吃的留下!

望着满桌鱼肉,我一吸鼻子,开始干饭。

半个时辰后。

容珏目瞪口呆:你是猪吗?

我姓褚,不姓猪。

今晚我住哪?

我让人把隔壁收拾一下。

我决定逗一逗他。

不要啊,阿珏哥哥,人家怕黑啦~

他的表情一言难尽:亮着灯。

我离他近了些:阿珏哥哥,人家不敢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睡觉嘛~

容珏看着我作妖,从我怀里抽出手臂,咬牙切齿道:那就回宫去。

哎呀,人家想和你睡啦~

哐当一声。

我回头看,只见王仁捡起托盘,讪笑道:少爷,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他跑了,只留下一个略显兴奋的背影。

容珏脸色铁青:你再胡乱说话,我就把你丢到郊外喂狼!

傻小子,京都的郊外哪里有狼?

有我这个女色狼还差不多。

次日,我刚醒就被二哥抓了个正着。

他笑得像只狐狸:小三,你这是自己给人送上门啊。

我怒了:我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小三!

TMD烦死了,说都说不听!

他捏住我的鼻尖:看起来重了不少,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我一个翻身,想踹他一脚。

结果他一闪,我直接表演了个劈叉。

他笑得前合后仰。

容珏看到屋内的情形,右脸抽了抽,朝我竖起大拇指:女侠好身手。

老娘都疼哭了!还不过来扶我一把!

我二哥闪到一边,一点伸出援手的意思都没有。

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到容珏身上:阿珏哥哥,人家腿疼……

昨天我就发现了,对付容珏这人,不能来硬的,得曲线救国。

闭嘴!

容珏的脸又红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容易脸红?

哦,是因为我们以前针锋相对,我根本没想过要在他面前服软。

动嘴就能解决的事情,谁稀罕动手呢?

容珏走上前,把我扶起来。

我哎哟哎哟地靠在他身上。

我二哥看得眼睛都直了,颤着声问我:好啊!你俩昨晚到底干了什么?!

我无比娇弱地靠在容珏怀里,道:二哥,你对你所看到的还满意吗?

自家养的猪被白菜拱了,我二哥想杀人。

我站在旁边嗑瓜子,象征性地喊了几句: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这样打不死人的!

我二哥先停了手,拖着我就往外走。

我抽空向容钰说再见,补道:对了,我的床给我留着,下回我还要来。

我二哥数落我,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我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亏我还打算带你去鹰扬宴寻新夫婿,你太……

我眼睛一亮:鹰扬宴?

那个被称为猛男创造营的鹰扬宴?

我又活了。

嗯,不是你闹着要父皇给你换夫婿的吗?还要什么扇形图,歪嘴巴,一身腱子肉的。

他的神情很是嫌弃:前面两个虽然不是正常人,但后面一个还算好找。

我兴奋地搓手手,催他: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

我幻想着面首三千的美好生活,身后却传来容珏的声音:我也去。

我二哥嗤笑一声:你小子去干什么?赶着给自己戴帽子吗?

容珏狠狠地瞪他一眼:我去射靶子!

鹰扬宴上。

我指指点点,频频摇头:这个屁股大了,不好。

我二哥点头:你看看那个,在桂花树下射箭的。

那个肚子大,不好。

那个鼻子粗,不好。

……

要你选个驸马,你怎么还对人家进行人身攻击?!我二哥乏了,你到底要什么样的,我找京都最好的画师来帮你画,让人帮你找还不成吗?!

我点头,深以为然。

突然,木芙蓉旁的一个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遥遥一指:那个穿蓝衣服的看起来还不错,玉树临风,呀,靶子也射得不错。

容钰拿起弓箭就走,顺带还炫了一把技。

他的箭矢将蓝衣服的箭矢劈成了两半。

我二哥问我:小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得意一笑,语气笃定:他吃醋了,他喜欢我。

不,这意味着你以后没法给他戴帽子了,要不然来一个他劈一个,来一双他砍一双。

我二哥摇了摇头:这小子啊,自尊心太重了。

小二,这叫嫉妒心,懂?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开始惆怅了起来。

谁会愿意为了一棵树而放弃一整片森林呢?

虽然这棵树有亿点点与众不同。

在没做选择之前,我决定屏蔽一切有可能影响我的因素。

容珏那张脸首当其冲。

所以这几天我都没太搭理他。

容珏也很识相,我俩又恢复了之前那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他比我要先沉不住气。

容珏从我的桌前走过,冷哼一声:我隔壁那床给大花睡了。

好啊这个狗男人,竟敢在外头给我拈花惹草,还敢带回家,真是反了天了!

我正想着怎样漂亮反击,却又听到他说:大花吃得少,长得又好看,最重要的是,她、不、胖。

我的怒气值到顶了。

我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不管不顾地往外冲。

反正我也不想读书,等母后问起来,就把锅甩给容珏。

一秒,两秒,三秒……我都数到九百九十九秒了,他还没追上来。

是不是我冲得太快了?

正当我纠结的时候,几道私语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你们猜我刚刚看到容世子和谁在一起了?

谁?

苏家大小姐!小宫女捂嘴偷笑,不知道那位大小姐对世子说了些什么,世子的耳根红透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他那副模样呢。

谁给苏芩的勇气?梁某茹吗?她竟然敢调戏我明媒未娶的未来驸马!

更可恶的是,容珏竟然脸红给其他人看!

我气晕了头,抓住小宫女就问他俩的去向。

小宫女哆哆嗦嗦:就在御花园通往晗轻宫的那条小路上,他们在在在……假山后面。

竟然还躲在假山后头!

我脑子里全是那部《功法宝典》的内容。

苏芩很有可能就是容珏口里的大花,他俩的名字都有草字头!

我气冲冲地往御花园走。

苏芩的语气很是急切:宝宝怎么样了?还听话吗?

我顿时觉得头顶上多了一片青青草原。

她很乖。

是容珏的声音。

他就从来没对我这么温柔过!

原来他们俩早就珠胎暗结了!就我是个傻瓜!

我气得全身发抖,一个不稳,从假山上掉了下来。

别问我怎么爬上去的,有志者事竟成。

啊!我大叫一声,趴在地上像只嗷嗷待呱的癞蛤蟆。

我的面前出现了四条腿。

我想原地死亡,真的。

容珏慌乱极了:小三,你怎么在这里?

我连忙爬起来,眼里含泪,恶狠狠道:你才是小三,你全家都是小三!

我一瘸一拐地往我的寝宫走,容珏上来扶我:盼盼,你误会了,我……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老娘又不是聋子!

容珏一个不稳,脑袋磕上了假山。

他抬起头看我,眼睛濡湿,额头上却多了一抹红色。

我停下想去看看他的伤口,苏芩却先我一步:容世子,你的额头……

我扭头就走。

我这辈子都不会理容珏了!

但事实证明,人不能立。

自那天以后,我又气又恼。

而容珏那厮又不知道怎么回事,连着好几天没来上书房上课。

怎么的,皇宫是他家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还是说,他真伤着脑袋了?

纠结了好几天,我心一横,反正明天我也不想去考试,要不就逃跑,顺路去一趟镇国府?

打定主意后,我才躺上床。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敲打声。

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

他这样胡乱敲是什么意思?

我愤愤然起床开窗:哪个不睡觉的……

是我。

几天不见,容珏好看得更明显了。

在月光的映照下,简直俊秀得不像话。

我突然就忘记了要说的话。

容珏东张西望,小声道:你让开点,让我翻进去。

我这才侧过身子,双手环胸,冷哼:你来干什么?

容珏稳稳落地,举起手中的东西:吃不吃?

这个香味……是烤鸭!

我十分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我顺路买的,你不吃我就扔了。

那你半夜跑到皇宫来,也是顺路?

容珏涨红了脸,恶狠狠道:废话那么多,你到底吃不吃?!

这傻小子,嘴硬心软,傲娇极了。

明明在意我,却不肯说。

我接过他手里的烤鸭,拉着他落座。

这时,我才瞥到他额头上的疤。

容珏欲言又止,我也欲言又止。

我开口:那天……对不起。

容珏道:我和苏芩……

你还敢提她!我凶相毕露,还没人敢给我戴帽子!

他有些哭笑不得:苏芩说的宝宝是一只小花狸,它前几天刚好跑进了我的院子。

镇国府和苏府之间就隔了一堵墙。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近水楼台先得月。

想到这里,我心里堵得慌。

那你们还躲在假山后说话?有什么话不能给我听吗?!

容珏有问必答:苏夫人不让她养猫,她怕她庶妹听到后告状,才……

那大花又是谁?

容珏给了我一个你好像不大聪明的眼神,道:小花狸。

我竟然吃了一只猫的醋。

好气哦。

我鼓着腮帮子:反正你以后不许跟苏芩多说一句话。

我手忙脚乱,赶紧让容珏带着烤鸭躲在床底下。

门开了。

乳娘看着大开的窗户:公主怎么这时候还不睡?

我撒娇道:乳娘,明天要考试,我好紧张,睡不着~

她的眼神柔和了很多,安抚了我几句,然后走上前关了窗户。

我松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

乳娘的目光落在桌子上。

糟了!是烤鸭的荷叶饼!

我急得说不出话:是是是……

嗯?

眼看着荷叶饼要落到她手里,我急中生智,将饼盖在脸上:是我的面膜!

低笑声从我的床底下传出来。

我紧张得要命。

乳娘却像没听到似的:咱们公主长大了。

就这么简单?

整个皇宫到底是有多担心我嫁不出去啊,我房里的容珏,乳娘权当没听见没瞧见?

容珏从床底下爬出来,灰头土脸的,我忍不住笑起来。

他看到被我当成面膜的荷叶饼,笑得像只嘎嘎叫的鸭子。

我走上前,替他擦了擦脸上的灰。

容珏又脸红了。

他的眼睛却亮晶晶的。

盼盼,我这次来,是来向你告别的。

我一句话脱口而出:你要休妻?

容珏的脸更红了,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对哦,我还不是他的妻。

我又问:你要干什么去?

我报名了征兵……

这几日父皇整天待在御书房里愁眉不展,就是为了羌族来犯的事情。

听说最后派了容王爷出征。

我心里有些淡淡的惆怅:那是战争,你个小屁孩瞎掺和干什么?

我马上满十五了。

我冷哼:十五,真是好大的年纪。

我会平安回来的。

他眸光认真,像是承诺。

谁管你回不回来,平不平安,你只要缺了胳膊少了腿,我就马上嫁给别人!

容珏急了:我不许!

我的目光很是挑衅:你管我?

他竟然吻了上来!

浅尝辄止,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刚刚碰到我的唇就离开了。

他娘的,再多来一点啊!

容珏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当没听见,只是咂吧着嘴,回味无穷。

出征那天,我和父皇一起站在瞭望台上。

我一眼就看到了容珏。

他没有站在容王爷身边,而是混在了众多士兵中间。

他的个子在他们中不算高,年纪也小,战场上刀刀见血,他怎么能存活下来呢?

我甚至想让父皇用皇命将他留下来。

父皇见我久久不动,笑着问道:囡囡,怎么,舍不得容珏了?

我嘴硬:才没有。

这小子可有想法得很,是他自己提要去边疆磨炼,还要隐姓埋名混在士兵中间……

父皇对他赞不绝口。

他自己想去的?不是容王爷逼他的?

我二哥略带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还不是某人说喜欢霸道将军,人家不愿意当个平平无奇的世子,脑袋一热就上战场了。

容王爷戎马一生,好不容易得了棵独苗苗,偏偏这独苗苗还把心丢在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小白眼狼身上,啧啧啧。

我瞪他一眼:你说谁是白眼狼?

我二哥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我可没点名道姓,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啊。

可恶,中计了!

这场战争持续了一年半,我的整颗心都吊在了战事上面。

父皇知道我在意他,特意让容王爷汇报战事时顺带汇报一下容珏的状况。

我听说他深入敌营、生死不明,急得好几天没吃饭,谁都劝不动。

所幸,他回了我方军营,还带回了一个将军的首级。

那几天我走路都带风。

可他从来没单独给我来过信。

他从一个无名小卒一步步爬到威震八方的将领,连我大哥那么吝啬的人都对他啧啧称赞,更别说其他人了。

我朝在这场战争中大获全胜,再过几天,他就要班师回朝了。

公主,你怎么又在看镜子呀?

这是我今天第三百八十七次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你说,容珏会喜欢我吗?我和以前是不是不太一样了?我……

小悠走到我的身后,捂嘴偷笑:哎呀,皇后娘娘说了,等容小将军回来,就将你们的婚事定下来。公主别担心了。

我雀跃不已,甚至没去参加上书房的最后一次毕业考试。

容珏回来了,带回来一个怀孕的女子。

这个消息传入我耳朵里的时候,我正在修剪花枝,一不留神将一朵开得正好的木槿花剪了下来。

木槿落在地上,花瓣散开,扑在泥地上,分外狼狈。

见我面无表情,小悠有些担心地望着我。

二皇子去找容小将军理论了……

二哥一向宠我。

我叹口气,让小悠出去,我一个人静会儿。

若是容珏自行找父皇请命,没准要丢半条命。

我提笔写了封退婚信。

我自由了,得去看看世间万物。

我二哥说得对,天下美人千千万,容珏算个屁。

看到长大的容珏后,我决定收回这句话。

他出现在我的画舫里,逆着光,身形高大。

彼时我没认出他来,还以为是我叫来的小倌。

我朝他招招手:过来,给本小姐亲一口。

身旁的妖艳男花魁哼了一声:小姐可别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啊。

我勾起男花魁的下巴,邪魅一笑:自然不会,本小姐雨露均沾。

男人又走近了一些。

我听到我的小心脏在怦怦狂跳。

他真的好看!容貌昳丽,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偏偏走起路来还虎虎生风。

又美又刚,简直符合我对另一半的所有想象。

就是表情看起来不太好。

但我根本不带怕的。

我两眼放光,急不可耐:你赶紧的,给我亲一口!

我得想办法把他搞到我的院子里,夜夜笙歌,气死容珏那个王八蛋。

褚盼盼!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一拍桌子,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大胆!竟敢直呼本公主名字!

男花魁听到我的话,眼睛一亮,抱我抱得更紧了。

男人将手放在了身侧的佩刀上。

我去,现在的小倌都带刀上阵吗?

玩得也太野了,我喜欢!

他的脸色铁青,我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这人看起来,是有那么一点点眼熟。

容、容珏?

是我。

本公主不去抓你,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我看了他一眼,作势要亲一口身旁的男花魁。

容珏却比我更快,丝毫不怜香惜玉,将我的花魁推倒在地。

我倏地一下起身,怒喝道:容珏,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知道他的眼睛为什么熠熠生辉了——

因为里面燃着怒火。

他不会要家暴我吧?

容珏却没理我,只是踢了一脚哭嚎的花魁:去,倒一盆清水来。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你要干什么?!

我脑子里出现了浸猪笼的十个画面。

容珏上下打量着我,皱着眉头:怎么瘦了这么多,没好好吃饭吗?

人话?

不是他老嫌我胖的吗?现在我瘦了,他还敢叽叽歪歪?

为什么不来接我?容珏的声音闷闷的,我在人群里找了你好久,我以为你会来接我。

我这不是矜持,等着他给我提亲吗?

结果他倒好,直接扣了一顶绿色的帽子在我头上。

我正想破口大骂,却见他眉眼低垂,似乎很是难过。

我骂不出口了,

甚至想亲他一口。

褚盼盼,你清醒一点!

男花魁端着盆上来了,容珏接过盆,从怀里小心又小心地取出一方丝帕。

那丝帕我越看越眼熟,那不是我第一次学女红的时候,被我随手一丢的失败品吗?

怎么在他手上?

容珏将丝帕浸湿,为我擦拭手臂、脖颈、耳朵……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

我好热。

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了。

他的声音低沉,与往日的少年音大有不同。

我脸更红了。

容珏的动作很细致,眉眼认真,全身都像在发着光。

秀色可餐。

我脑子里就这四个字。

我咽了咽口水,道:你……擦这些地方干什么……

容珏惜字如金:脏。

怎么的,我碰一下男花魁他就嫌脏,那他搞大别人肚子,岂不是全身都脏了?

我阴阳怪气:哥哥,你对我这样,你那大肚子的小情人不会生气吧?她要是知道了,不会揍我吧?好可怕哦,我就不一样了,我只会心疼哥哥。

容珏顿了顿,抬头看我,眉眼弯弯,笑容邪气:再叫一声哥哥来听听。

失策。

我翻了个白眼,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容珏挑挑眉,整个人看上去无赖极了,如果她是我的小情人,那你是什么?

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我中气十足,答:

我是你爹!

容珏僵了僵,伸手掐住我的脸:还是这样像你。

老娘好不容易减下来的婴儿肥,又要被他扯出来了。

我趁势要踢他一脚,却被侧身躲过。

我趁乱攻击,紧追不舍,容珏左闪右闪,后一旋身,将我搂在了怀里。

冷冽好闻的气息将我包围。

画舫内一片狼藉。

那盆水洒了。

他倒好,拿我当挡箭牌,只有袖子湿了一块,而我被淋了一身。

偏偏这人还将我桎梏住,我怎么也挣不开。

我怒喝:你松手!

还敢不敢打我?

这句话几乎是凑到我耳边说的,我脸红得要命。

嗯?

尾音微微上扬,我人都酥了。

这个男人到底从哪里学得这些?

我宣布他就是霸道将军本霸。

阿珏哥哥,人家好冷~

不就是装傻白甜嘛,谁不会呢?

再叫一声听听。

他再也不是我的清纯竹马了!他以前不是会脸红的吗?!

怎么现在这么无赖?

偏偏我还动弹不得,只能气得跺脚。

容珏笑道:那是我爹的债。

吃到一个大瓜。

不是吧不是吧,原来这顶帽子是容夫人的?

别瞎猜,那是我爹兄弟的女儿。

我更兴奋了:没准这是容王爷的一个借口,其实吧……

容珏刮了一下我的鼻梁:不许乱说。

我撇撇嘴,索然无味。

走,回去换衣服。

他打横将我抱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二哥呢?

小悠不是说我二哥找他理论去了吗?人呢?

被我打了一顿,让人抬着回去了。

容珏的语气云淡风轻,我却打了个寒颤。

凉了啊,早知道这小子这么记仇,我就不让我二哥捶他了。

他日后铁定会家暴我。

容珏倒是威风,夹着我下了画舫。

我挥舞着四肢,忿忿道:你放开我!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我略一沉思:像被强抢的娇弱少女。

容珏笑出了声,道:像只翻不了身的王八。

我就不能指望这狗男人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词。

我一口咬住他的手臂。

容珏倒吸一口气:松口。

我咬着他的肉,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你先放开我。

容珏抬手,打上了我的屁股。

我呆若木鸡。

除了母后和乳娘,还没人这样打过我。

你你你你……大胆!

容珏又打了一下。

我彻底不动了。

他像是很满意我的反应,低笑一声,带我翻身上马。

容珏将我抱在身前,道:抱紧了,待会掉下去我不负责。

马匹失控的恐惧顿时袭来,我赶紧扒拉住他的脖子。

从我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漂亮的喉结。

我舔了舔唇,有些口干舌燥。

容珏在这时低头。

我反应迅速,埋在他的怀里。

怎么了?

我随口瞎扯:我刚刚看到那个谁了,他以前向我表过白,我不想看到他。

谁?

怎么还打破砂锅问到底啊。

许知行。

哦,那家伙啊……

我听到了他的指节发出的清脆声响。

妄图给他戴帽子的人,都会被暴打。

我二哥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憨憨许知行呢?

对不住了,好兄弟。

我很快就把那个倒霉蛋丢到了脑后。

因为,容珏真的太好闻了!

我偷偷摸摸地吸着仙气,越闻越上瘾。

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忍不住胡思乱想,再这样下去,可能会爆体而亡。

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我探出头来,刚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又被容珏摁进怀里。

大皇子来了。

啊!我的面瘫大哥。

我敢动吗?我不敢动。

他走了吗他走了吗?

还没,我们好像同路,他可能要去找我爹。

那我们赶紧跑路!我大哥可凶了,我背不出书,他就打我手心……

别怕。容珏揉着我的脑袋,道,他拐弯了。

终于走了,维持一个姿势这么久,我人麻了。

我挪了挪位置。

别动。

容珏低头,凑到我耳边,声音喑哑,十分勾人。

我脸爆红。

我在镇国府住了下来。

父皇母后难得没差人来寻我。

翌日,我起了个大早,抱住容珏的手臂,撒娇道:阿珏哥哥,我也要跟你去校场~

他斜睨我一眼:你去干什么?

我眨巴着眼:去看阿珏哥哥的英姿呀。

得了吧你。

哎呀,人家想跟阿珏哥哥去秀恩爱啦~

容珏脸又红了。

啧,还不是没变,只不过比以前更会虚张声势罢了。

凭着我看阅书无数的经验,拿下这狗男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容珏禁不住我闹,带我去了。

我的嘴角就没掉下来过。

还是校场好啊,这些士兵可都是上过战场的,实打实的肌肉啊。

在看什么?

我吸溜了一下口水:肉。

容珏脸黑了。

阿珏哥哥刚刚训练他们的样子真是太帅了,我好喜欢。

我的世界黑了。

容珏在我眼前遮住了帘,没有掀开。

他声色俱厉地喝道:都把衣服给我穿上!训练的时候脱衣服成何体统!

我扯下头上的外袍,十分体贴地奔到他身边,将衣袍搭在他的肩头。

阿珏哥哥若是受凉了,人家可是会心疼的。

士兵们见了我,揶揄声此起彼伏。

更有甚者,吹着口哨:我还以为咱们小将军不喜欢女人呢!

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容珏反手又将我的脑袋盖住:管好你们的眼睛!

将军这醋意也太大了,我们一眼都没看。是吧,弟兄们?

容珏高声道:全体都有!围着校场跑二十圈!

哀嚎声一片。

将军!这把也玩太大了……

容珏嗤笑一声:怎么,你有意见?那四十圈。

夫人,你劝劝将军!

这声夫人喊得我心花怒放。

我在容珏怀里蹭了蹭:阿珏哥哥,你不要这么为难他们嘛~

他们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一口一个夫人。

祝将军和夫人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我嘴咧得更开了。

阿珏哥哥,我背对着士兵们,从衣服里探出脑袋,放轻了声音,大不了,人家待会让你欺负。

容珏的脸爆红。

大片绯色从他的脖子上而起,爬满了他整张脸。

我好会。

他一把揽过我,大步往外走:十圈,不能再少了。

容珏把我放在了他的休息处,飞快往我唇上啄了一下。

然后转身就跑。

呵,小样,有贼心没贼胆。

我早就准备,摇晃着手里的物什问他:阿珏哥哥,这是什么呀,不会是哪个小情人偷偷送你的吧?

没错,这就是我第一次学女红时,被我随手一丢的失败品。

我捏着丝帕一角,手肘撑在榻上,仪态故作风流。

容珏再也没能挪开眼,却还假装镇定:捡的。

骗鬼呢。

我明白了,我得意一笑,你很早以前就喜欢我了。

容珏讥笑一声,走近我,道:你还记得你什么时候绣的手帕吗?

……元泓十九年?

容珏挑了挑眉:十七年。那年京都有个什么大赛?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容珏继续道:丑东西大赛。

好想杀人哦。

本来还想凭着这个东西拿第一名的,可惜,我那时候正在府里休养,没参加。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我再也不送上门被他羞辱了!

我要回宫!

容珏没拦我,他的笑声畅通无阻地传进我的耳朵。

我狠狠跺了跺脚,闷着脑袋向前冲,却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容珏被我撞得后退几步。

别生气了,乖。

哼。没那么容易哄好。

你先回去,等我入宫定亲。盼盼,你想将婚期定到什么时候,来年开春怎么样?

随、随你。

其实我想原地结婚。

他低笑,又吧唧我一口。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容珏一转身,迅速开门。

门外的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叠一个地倒在容珏脚边,哎哟哎哟叫唤起来。

那几人很快爬起来:将军你别误会!我们不是来听墙角的!是王爷喊你过去,说是有要事商议!

需要这么多人来?

他扫视一圈,那几个士兵站成一排,干笑不已。

容珏嗓音淡淡:我先出去一趟,待会回来。

那王爷那里……

天大地大,媳妇儿最大。

我捂住脸,压下心底的土拨鼠尖叫。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容珏这么会说话?

容珏将我送到宫门口。

我挥手向他告别,进宫门后,又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

他一直看着我,长身玉立,身姿挺拔,嘴角携着一抹清浅的笑意。

霞光落在他的脸上,连光影都分外温柔。

可在几天以后,我等到的不是他入宫定亲,而是外敌来犯的消息。

容王爷年岁已大,这一次带兵出征的人,是容珏。

我想也没想,跑到御书房一哭二闹三上吊。

父皇啊!如果容珏缺胳膊少腿了怎么办啊!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娶我,如果他没了,那我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父皇啊,你随便找个人去吧!二哥,二哥不是喜欢研读兵法嘛,让他去!

小三啊,你怎么有了夫君就忘了哥哥啊,没良心的小家伙。

我二哥摇着出现了,我那面瘫大哥也在。

我顿时安静如鸡。

我二哥道:容家的儿郎,本就该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小三我问你,如果容珏这一生就只是一个小小的文官,安于现状,你还会爱他吗?

我毫不犹豫:爱。

二哥无言。

大哥道:成,我看许知行不错。

许知行一个小小的侍郎,怎么配得上我!

不是,重点歪了。

我生气了,大喝道:我只要容珏!就算他化成了灰我也喜欢他!

他若是死在战场上了,真正成了灰,你也可以继续喜欢他。

我好好的大哥,怎么长了张嘴。

气死我了!

我抬腿就往门外跑。

二哥要来追我,被大哥拦得严严实实:随她去吧。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我馋容珏这么久,结果什么都没干,他又要带兵打仗!

如果他没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不成。

绝对不成。

老规矩,我溜出了宫。

我提了一大坛酒,准备干大事。

只可惜,扑了个空。

容珏不在镇国府里。

我乖乖待在他的屋子里等他。

笑死,一点儿也不乖。

容珏推开门时,我站在桌子上唱歌唱得正起劲:来呀,造作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他脸都绿了,伸手想要捞我。

我偏不给他碰,左闪右避:诶,抓不到!

这么嚣张的后果就是。

我一脚踏空,掉下了桌子。

容珏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褚盼盼,你到底喝了多少!

我打了个酒嗝,眼神迷离地朝他比划:半坛……不对,嘿嘿,一坛!

容珏微微偏过头。

这个臭男人!竟敢嫌弃老娘!

我捧住他的脸,把嘴怼了上去。

容珏瞪大了眼。

我的手很不安分。

盼盼,别动。

胜利就在眼前!

我继续夹嗓子:阿珏哥哥~

现在还不是时候。

容珏敛容,把我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就这么跑了。

……跑了?

该死的容珏!

臭男人!

狗男人!

我再也不理他了!

但容珏很快就回来了,还抱着个大木桶。

不是吧?原来喜欢这种?

我架着二郎腿,朝他抛了个媚眼。

容珏的脸抽了抽,将我……

丢进了木桶里。

水花溅了一地。

盼盼,你先待在里面冷静一下!

我:???

人话?

容珏!你今天敢踏出这个屋子,我就敢死在你面前!

他回头看我,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干了什么?

我吃了含春丹。

我笑得得意,脸红得像只番薯,要么死,要么爱。

容珏一走近,我就抱住了他。

盼盼,你……

别说话,吻我。

回应的我是他热烈且密集的吻。

我睁开眼。

四目相对。

容珏嗓音低哑:醒了?

我安静如鸡。

屋里一片狼藉。

容珏将我揽在怀里:盼盼,等我回来。

我哼了一声。

他埋进我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到时候我拿琉国给你做聘礼。

这个男人好狂,我好爱。

其实我二哥说得对,像容珏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得干出一番事业的。

他不会囿于一方朝堂。

但我没想到,这他娘一等就是好几年。

要是我肚子里有娃,娃都呱呱落地会喊爹了!

好在,还有些他从边疆寄来的酸诗情话聊以慰藉。

小悠,容珏还没来信吗?

小悠摇摇头:二皇子说最近战事紧急,小将军顾不上这边。

我叹气:果然啊,人都是得到手了就不珍惜了呜呜呜。

小悠环顾四周:公主,你这是赤裸裸地炫耀。

容珏差人送来的东西堆满了我的宫殿。

他每攻下一座城池,便送我一大堆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

这些东西原本应该放在国库里,但我父皇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夸他会疼人。

很快便到了除夕。

我撑着脸,看窗外茫茫大雪,感叹道:容珏还不来娶我,我就要成老姑娘了。

一时兴起,我跑到御花园堆雪人。

当年我和容珏的梁子就是在这里结下的,他长得慢,个子又小,经常被人欺负。

偏偏他性子傲,被欺负了也不告状。

在我很小的时候,母后就告诉我,容珏是我未来的驸马。

我很不屑,那小黄豆芽,怎么能配得上本公主?

但当我看到他被人欺负时,我想也没想,一屁股坐断了那人的肋骨。

本公主的驸马,只有本公主能欺负!你算个什么东西?!

底下那人根本回答不了,两眼一闭,晕了。

小容珏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道:谁要娶你这个丑八怪!

他才是丑八怪,脸上全是泥,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

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没揍他。

但梁子是结下了。

我立志要给他戴帽子,他立志要摆脱我的纠缠。

小兔崽子,还不是拜倒在老娘的石榴裙下了?

可惜啊,将军回不来了……

唉,仗是打赢了,但是……

你们快些闭嘴!若是被公主听到了,我们几人小命就呜呼了!

我一旋身,出现在小宫女们面前。

她们大叫一声,扑通跪下来。

我抖着声:容珏怎么了?

将、将军他、他……没了。

我心下咯噔一声,脑袋混沌得厉害。

难怪这三个月来他音讯全无。

我说呢,他怎么会这么久不给我来信。

原来是失踪了。

可来信中明明说,我朝士兵将琉国打得节节败退,夺得了好几个城池,应该很快就能签订和平协议。

他为什么会失踪呢?

偏偏,所有人都瞒着我。

所有人都说他死了,可我不信。

我在假山后坐了一下午。

盼盼,你……

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仰着头,看向二哥。

他嗫嚅半晌,最后还是没说话。

二哥,我得去找他,他不会死的。

我有些机械地掰着手指头:那边地势复杂,他或许是落在了哪个山洞里也说不准。

盼盼,没用的。

二哥的眼里尽是心疼,我突然很厌恶这样的目光。

他摇了摇头:父皇派兵找了他几个月,连容王爷都去了……

是我太迟钝,阖宫上下都瞒着我,偏偏我半点儿都没察觉。

二哥,他不会死的,人人都说他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他说了要用琉国给我当聘礼,娶我回家……

盼盼……

我起身,决然道:二哥,我得去找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话音刚落,我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我被禁足了。

二哥敲晕了我,将我关在寝宫里,不许我踏出半步。

公主,吃点东西吧。

乳娘端着一碗粥站在我面前,面色焦急,目光疼惜。

我没理会她,继续翻看容珏寄给我的信件。

我只是想去找他,就算他死了,我也要亲眼看到他的遗体才相信。

嬷嬷,我和盼盼谈谈,你先出去。

我大哥蹲下来,将我手里的信件抽走。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这下如你所愿了?!

他神情未变,语气却有些无奈:盼盼,这并非我所愿。

我和容珏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所以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大哥想来揉我的头发,被我躲开了。

盼盼,你是当朝的公主,若你想要,还会有很多人来疼你、爱你。

他的目光温柔极了,但我笃定道:我只要容珏。

他在我身旁坐下来。

父皇母后已经为你定下了亲事。

我沉默不语。

许知行有什么不好?他出身世家,才华横溢,相貌俊逸……

果然是许知行,大哥不知道哪里有问题,从小就觉得许知行好,真是可恶极了。

我不喜欢他。

但你也不讨厌他是吗?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总会培养出超越友谊的感情。

你为什么总想替我做决定?!从小到大你就是这样,总想让我长成你希望的样子,可我是一个人啊,我不是你的玩偶,不是你的马匹,不是你的……

我泣不成声。

盼盼,我是为了你好,总有一天你会理解。

我抹了一把眼泪,恨恨道:我才不要!

我大哥叹了口气,离开了。

更无耻的是,他们竟然找来了容夫人劝说我。

我就一句话:我会对容珏负责。

容夫人和我一起抱头痛哭。

又等了几天,许知行来了。

盼盼,要不咱俩凑合凑合?

我就知道这小子馋我。

你有容珏会亲亲抱抱举高高吗?你有容珏会打架吗?你有容珏会砍人吗?

许知行沉默了。

但凡你有一个,我都不至于说不。

我都这么侮辱他了,他该走了吧。

结果这货坐在了我旁边,和我一起唉声叹气。

我这才知道这小子早就跟别人私订了终身,这次来,是被他爹逼的。

他问我:你真想去找他?

我不信他会死。

盼盼,我是说如果,如果他真的没了呢?

那我就在他的坟墓旁边搭个草房子,日日夜夜守着他。

许知行朝我竖起大拇指:孟姜女都没你这么能行。

我瞪他一眼,继续说:不过吧,我二哥说南海有神珠,能保肉身不腐……

原来你有恋骨癖哦。

我这才想起来容珏已经失踪了三个月,如果他真死了,那肉身早烂了。

我的眼前突然模糊。

许知行慌了:你别哭啊小祖宗,我带你去找他还不行吗?

我拍拍屁股起身,眼泪收放自如:走吧。

刚出宫门,我俩就被抓了。

等我醒来时,眼前是一大片红色。

新郎是容珏吗?

我问守在床边的乳娘,她没说话。

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放下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走入另一段婚姻?

我烦躁极了,一把扯下了凤冠,披头散发,活像个疯子。

乳娘抱着我哭了起来。

囡囡,你听话,世子已经没了……

我突然累了。

大不了老娘跟他下去搞冥婚。

乳娘,我知道了,你让我静一静。

我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桌案上的合卺酒。

乳娘轻手轻脚地出门,但我知道,她依旧守在门口。

有人推门而入,朔风盈室。

他的脚步声很重。

我的眼睛都哭肿了,看不清来人,只闻到他身上厚重的血腥气。

不是吧?这都有人抢亲?

他又走近了些。

是容珏,却又不像是容珏。

我的容珏,怎么会有这副表情呢?

神情狠厉,如同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不是吧,我还没殉情呢?

怎么就见到地底下的容珏了?

我缩了缩脖子。

他脸上有几分失意:你怕我?

是容珏。

委屈和想念顷刻袭来。

我梗着脖子,不甘示弱:怕你个大头鬼!老娘是当朝唯一一位公主!凭什么怕你这个小鬼头?!

听见我的话,他低声笑起来,脸上出现了我熟悉的神情:很好。

好你个大头鬼!我一点儿也不好!

他看着也不好!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狼狈!还不知道是从哪个山沟沟里爬出来的!

容珏吻去我脸上的泪水。

我抱着他的脖子,哭得抽抽搭搭。

别问我为什么眼中常含泪水,问就是爱得深沉。

容珏哄了我好久,亲亲抱抱举高高。

但我还是哭。

孟姜女看到了都得说一句比不过比不过。

容珏有些无奈:要怎么样才肯不哭?

我泪眼蒙眬地指着他的头发:我要你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容珏无言,揪我的脸。

我咬唇不哭了。

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他。

他先开了口:和许知行拜过天地了?

眼泪又来了:你不想要我了是不是!容珏你这个负心汉!

真拜了?容珏蹙着眉,我去打断他的狗腿。

没拜呢没拜呢,我一醒来就在这破地方了。

姑且放他一马。容珏这才满意地点头,哄道,乖,你先下来。

我摇摇头。

从今以后,我就是专属于容珏的身体挂件。

容珏无奈,将我放到榻上,转身就走。

我他妈???

这狗男人故技重施?

容珏没走出屋子,而是弯腰捡起地上的凤冠。

他细细地擦拭一遍,朝我走来。

他蹲下来,手里举着凤冠,眉眼像是被春风吻过,目光里温柔蕴集。

敌贼已除,天下已定,盼盼,做我的妻。

我连说三个好,把他揪到了榻上。

但他说他身上脏,怎么也不肯碰我。

我闹得太厉害,他只好带我回了镇国府。

我在容珏怀里醒来。

这几年的战争生活,令他坚毅了不少。

他的眼下全是青色,不知道有多久没睡好,又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才能回到我身边。

我鼻尖一酸。

又哭什么?我不是回来了吗?

容珏轻叹一声,紧紧搂住我。

我摸到了他胸膛上的伤口,密密麻麻,深浅不一。

我要去看,容珏捂住我的眼:别看,丑。

我摇了摇头:都是你的勋章。

我喜欢的人是个盖世英雄,他会踏着七彩祥云来找我。

他来了,以他国江山为聘,伤痕累累,说要娶我回家。

他叹口气:盼盼,那天战后,我体力不支,倒在了死人堆里。醒来后,便到了琉国长公主的府邸。

琉国长公主,权倾朝野,手段狠辣。

我作为面首,被她养在府里。

难怪他杳无音信。

我觉得喉头有些发干,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这些伤口,有些就是她留下的。

我怒极:我要杀了她!

他眼中闪过痛苦之色:我已经将她的首级献给陛下了。

我很心疼。

阿珏,如果这段记忆让你不开心,就忘了吧,不用再告诉我。

我没有碰她。

这不重要。只要你回来了就好。

我知道,他怕我嫌弃,所以一直没有动我。

但我根本不。

一点儿不。

甚至更喜欢他了。

这个男人,真是可怜又可爱。

我是被容珏一路抱进宫的。

等待他的是三堂会审。

父皇母后一同坐在御书房的主位上,他俩的身后是我的两位哥哥。

而我那些不争气的弟弟们此时也正襟危坐,朝我挤眉弄眼。

容珏丝毫不虚,神情未变,只是又刻意将腰杆挺直了些。

母后轻喝道:盼盼,这样成何体统,下来。

我搂紧了容珏的脖子:不要。从今以后他去哪我去哪。

我二哥偷偷摸摸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母后恨铁不成钢,父皇乐呵呵地打圆场:盼盼都大了,随他们去。

父皇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盼盼,阿珏,到这来。

容珏抱我坐下,直奔主题:皇上,娘娘,我想娶盼盼回家。

父皇和母后对视一眼:盼盼,你先出去。

我果断拒绝:不要。

我的男人,自然要我护着。

二哥走上前:盼盼,跟二哥出去走走。

我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他上回把我敲晕,我还没跟他算账。

容珏低声道:放心吧,我能应付得来。

我侧着脸往他跟前凑了凑,暗示之意明显。

容珏低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这才满意,松开了他。

我母后脸色很不好,大概是觉得我太过放荡不羁爱自由。

我二哥看得啧啧称奇。

呵,单身狗,还没把我嫂子追到手。

他拉着我就往外走。

出了御书房,我才道:大哥怎么不出来?

你不是讨厌他吗?

我撇撇嘴,没说话。

我大哥这人吧,和我母后性子一模一样,说一不二。

在守男德这块儿,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这么大了还没个着落,也不知道哪种奇女子才能制得住他。

盼盼,其实吧……大哥他心思是好的,就是做法有点强硬。

我知道,我吸了吸鼻子,他比母后还别扭。

你不讨厌他了?

讨厌啊,你们都好讨厌。

他们都认为许知行会对我好,也觉得我会把对容珏的喜欢转移到他身上去。

这或许行得通,或许行不通。

连我自己也没有把握。

但我很明白,从很早之前起,我的整颗心,就落到了容珏那里。

而且从今往后,只会安放在他那里。

我二哥的神色有些黯淡。

我粲然一笑:但是不论怎么样,哥哥始终是哥哥,是除了容珏以外,我最喜欢的人。

我掰着手指头:啊对,还有父皇母后,父皇母后的排名要靠前一点,还有那小四小五那几个兔崽子……

二哥狠狠地揉了一把我的脑袋。

你这小妮子,打小就对容珏怀着心思,还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恼羞成怒:你闭嘴!

我那明明是从一而终,深情专一!

说吧,怎么舔到的?

我他妈不是舔狗!草!

啊对对对,你不舔,容珏舔。

我二哥求生欲极强,再加上一脸的求知欲,整个人的气质非常之猥琐。

盼盼,你行行好,告诉二哥。

我邪魅一笑:就是这样……

嘿,一个敢学,一个敢教。

一刻钟之后,我拍了拍他的肩:总之呢,记住一句话,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我二哥整个人有些踌躇:你这方法……有问题吧?

诶,通俗地来讲,这就叫欲擒故纵,知道伐?

我二哥点点头,蠢蠢欲动。

我被强行留在了宫里。

按照我朝习俗,待婚男女在婚前三天不能见面。

我父皇母后也是个利索的,成亲的日子就在三天后,还真是……不浪费一点时间啊。

出嫁那天,我怀着饥饿的心情,上了花轿。

折腾半天,我和容珏终于被送入了洞房。

烛火曳曳,他看起来比平常还俊俏几分。

我一把将容珏摁到榻上,急不可耐地扒拉他的喜服:拿来吧你!

外头传来吸气声,分外突兀。

我和容珏对视一眼,他二话不说,打开窗户。

一行人蹲在墙根边。

小四率先站起来,道:姐姐,不愧是你!霸气!

只可惜我今天穿的嫁衣厚重繁琐,要不然非得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我大哥一向冷面,此时也免不了有几分尴尬:你们继续……

我二哥笑得贼猥琐。

容珏的表情十分微妙,这几个吧,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我往他们身上丢花生:你们哪凉快哪待着去,别打扰我干正事。

在我恶狠狠的目光下,他们几人逐渐消失在夜色里。

容珏关上窗,细密的吻落下来。

我想起一件正事:说吧,你什么时候对我有贼心的?

元泓十四年?十一年?九年?我记不清了。

敷衍!

我掐他腰间软肉,他连连告饶。

其实我也想不起来是哪个瞬间喜欢上了他。

或许是母后第一次告诉我这是我未来驸马的时候。

或许是他在旁人给我使绊子时替我出头的时候。

或许是他恨恨地说绝不娶我却又在上书房偷偷瞄我被我抓包的时候……

他把玩着我的头发:盼盼,那天我倒在尸堆里的时候,你猜我在想什么?

想我。

的确是在想你,他笑,我在想啊,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胖得那么圆润?连脚脖子都没有。

他在嘲讽我。

我踹他一脚:我现在有了!

容珏挠我的脚板心,直到我笑出眼泪才收手。

他柔声道:盼盼,给我生个孩子吧。

他的声音里含了几分笑意:生个女孩子,最好和你一样,珠圆玉润、心宽体胖。

我一时竟不知道他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

自己嫁的夫婿,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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